听说过,凡事总有例外。”
长月九疑不再说话,他的眼神冰凉,比船外的深海还要冷上几分。落在人身上,就像大雪覆盖了颈背。
灵犀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其他或人或妖都难得安静下来,不敢直视。
偏偏只有黎瞳一脸无辜,矢口否认。
她眼波流转,竟让长月九疑生出一丝熟悉感,是他藏在心底绝不会叫旁人知道,控制不住日思夜想的那一丝熟悉感。
他问:“那天,还有没有别人?”
——
花一流要是知道自己错过了赌坊下这般热闹,定要惋惜好几天。她与叶作舟偷溜到上层甲板,皓月下宁静的海面一览无馀。
月光在波纹上跳跃,像是无数道银色光痕。海面下的鱼群涌动,泛起微弱的波纹,浮冰无声无息地溶解。远处,海面与重重群山相连,交接的地方有薄雾模糊,仿佛是一个无边无际的迷人梦境。
少女的心事就像梦境一般,缥缈轻盈,不可捉摸。
花一流捧着脸,情不自禁问道:“师兄,你有没有觉得小十四就像月亮一样?”
美好,温柔,叫人忍不住亲近。可好像又很遥远。她总觉得小十四心有秘密,使他们之间无法真正地坦诚相待。
月亮?
粼粼的波光倒映在叶作舟清澈瞳孔中。他恍然大悟,明月光亮,叫人向往。
可月光无私地照拂人间,无法凭爱意为一人所私有。就像风流的小十四。他犹记得在雪海边上,小十四对那位跛足女孩心生怜惜,可是多看了好几眼。
小师妹这是在为情所伤?
叶作舟暗暗叹了口气,只好宽慰道:“师妹你看那连绵远山。远山无言,永远会为你伫立守望。”
远山伫立海边,将雪海的美丽与烂漫深深地融入心底,如同一位沈稳而忠诚的守护者,无论岁月更叠,风吹雨打,永远静立不动,默默地倾听潮起潮落。
花一流擡了擡眼皮:“那些山光秃秃,好丑。”
叶作舟:……
“好了,不早了,该回去睡觉了。”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刚要提着师妹的衣领带她回去,一道低声密谋的声音忽然从甲板的另一侧传进耳朵。
“确定在蜃船上见到那只夜月狼跑过去?”问这话的是个男人,气焰冰冷中透着暴戾,听起来不好惹。
“绝对错不了。”一个女人回答,她的嗓音娇柔如十八少女,甜美动听,“只是不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在船上找了个遍,也没寻到他的踪影。”
被叶作舟提住衣领的花一流耳朵直立,瞬间变偷听猫。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叶作舟捏住她的耳尖。
花一流食指抵在唇上,理直气壮道:“师兄,我没在偷听,是声音自己跑到我耳朵里面来的。”
跑到两人耳朵里面的男人声音狠狠说道:“那就把蜃船整个毁了吧。堂主有令,只要能杀了夜月狼,重重有赏。”
紧接着是大量颗粒物摩擦的声音,哗啦啦地往下倒。
叶作舟与花一流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现出身形,“住手!”
“何人?”正在往海中倒红色颗粒药丸的作祟者警惕地转过身,看向来人,没有丝毫心虚,眼露凶光,“找死!”
“把蜃船毁了,你知道船上有多少人,多少妖,”叶作舟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好啊。”花一流摆了摆右手打了个招呼,然后生气教育道,“往海里倒东西,遗害万年懂不懂?”
“多管闲事,”女人甜美尖细的声音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和小丫头?”
花一流:“天上掉下来的咯。”
“那我倒要看看,是天上掉下来的厉害,还是水里钻出来的厉害?”气焰冰冷的男人见药丸倒得差不多了,蓦然往海里一跳,女人紧随其后。
叶作舟追到船边,见那一男一女入水化为妖。这种妖左边身体为鱼,右边身体为人。两妖牵手,如同连体,很快就在茫茫雪海之中,消失不见。
“是产自东瀛岛的鱼夫与鱼妇,他们最喜欢往海里倒东西。”叶作舟说着,脚下忽然一阵剧烈的晃动,他抓住船舷,“他们要如何毁了蜃船?”
答案很快呈现在两人面前。
海水中蓝光乍现,一声声来自最遥远海底的猛兽嘶吼几乎要将人的心肝震碎。
海中霸主的名字在叶作舟与花一流脑海中同时出现。
嘶吼声越来越近,白色巨浪正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