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握住那双手,拉“童十四”进衣柜时,他感受到了——感受到,滑腻的手腕手指那般熟悉。
那手指曾在荒唐梦中一寸寸抚摸过他的额头丶鼻梁,他的脸;曾在月夜游移在他肩头的肌肤,在那里种出独属于她,独一无二的花。
他怎么可能会认错。
那些明明已经被磨尽的妄念和荒唐,像磨剑时偶尔迸溅出来的火花,在漆黑的夜亮得无法忽视。
可他到底在想什么……
大雨中的背影还历历在目……
他到底在想什么……
童十四,他是个男人。
绝无可能是他心中想的那个人。
长月九疑垂下眼睫,鼻尖的汗珠在黑暗中默然滴落,划过黎瞳的手背。
滚烫的水珠,像是淬剑般将黎瞳的手背烫了一下。屋内的女子似乎又叫了几个姐妹来一起泡澡,有说有笑。
姑娘们轻解衣带,衣衫轻飘飘地掉落地上,在水中互相推搡嬉闹着。
有姑娘泼水,有姑娘笑,夹杂着轻柔的说话声:“……最是羡慕你的身材。”
“哪有,不要胡说。”
“啊,这么白净的脖子怎么能有伤疤……你用忆棠娘子的膏药了吗?”
——说话声和戏水声戛然而止。
黎瞳很快意识到是长月侍神施了法术,隔绝了柜门外的声音。
她擡起头,看到长月九疑紧闭着眸,长长密密的睫毛轻颤。
大小姐玩心乍起,她轻轻踮了踮脚,衣衫相拂的一刻,她在他耳边戏谑地问:“长月侍神在想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