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不知是戳到了哪个隐形按键,尖锐刺耳的声音从突然出现的屏幕里袭来,刺入耳膜,一下接一下地磨着。
“快把那玩意关掉!”秦三跑过去,但声音像有意阻止他一样,一下子提高分贝,刺得温热液体直接从耳中流出。
江烨不知道这玩意到底该怎么操作,也不敢乱点一通。而就在刚刚的分贝提高中,穆远竟清醒过来,但眼神分明是没睡醒的样子。看他简单地擦了下耳朵,然后双手覆上屏幕,随意地敲击几下,声音便消失了。
他也醒了大半,为方才出现的肌肉记忆感到好笑。
“抱歉啊各位……今天有点累,刚睡着了。”他苦笑着挠挠头发,收拾了脸上僵硬却自然的表情,以正确的形式打开总控台。那双浅色眸子映着光亮,好似昂贵的珠宝,又好似廉价的玻璃珠。只是其中的情绪叫人看不透,道不明。
比如方才那一系列动作,与百穗生前的习惯如出一辙。
甚至穆远自己都没意识到。
他强忍指尖的疼痛开始敲代码准备覆写,粗略地计算一下所需时间,浅色眼睛眯了眯,说:“坏消息,可能需要一小时多一点,但按照敌军那边的速度多半半个小时就过来了……”
“直说,让我们给你争取多久。”江烨看着他因快速打字而再度被血液染红的指尖,问他。
“三十七分钟,肯定能搞定。”他笑了,很快便落了嘴角,投入到临时工作中去。
三十七分钟,若当年有那多馀三十七分钟撤退时间,百穗就不会死于非命了吧,说不定还能和他一样,在天平塔继续自己的工作。
心里乱糟糟的,手上动作也不自觉快了起来,仿佛只要抓紧时间就能在下一秒完成所有事情一样。然而先睡觉并不会如他所愿,指尖因频繁的敲击鲜血淋漓,在屏幕上开出点点红花。
错综覆杂的乱流数字淌在眼前,快速地审查一遍后将其清零,一和零在眼前不断交替闪烁着,这异象让他不得不忽视眼球的疼痛,着眼去寻找它的关键点。
但很快,富人改写的无人机找到了这里,正直直朝铁门飞来!
江烨猛地冲上前,把门狠狠撞得关死,纵使有布料的遮挡肩膀也因方才过大的动作和冲击疼得发狠,像有几群蚂蚁爬在肩上啃咬着,又很快死去新换一批来咬。
穆远皱起眉,细密的疼痛从指尖漫开,慢慢地,整只手都不可控地在屏幕上颤抖。他努力保持冷静去输入正确的代码,就连额上和掌心都出了汗珠。
外面无人机还在不停撞着,铁门咚咚直响。江烨充当堵门的“用具”,正靠在那里,把全身重量都压了上去。
这里的所在本就老得很,甚至有一种穆远十分熟悉的味道。但眼下的情境不容许他的目光游离到别处,只能紧紧盯着屏幕去覆写一层又一层覆杂的代码。
随着他指尖快速运动,耳中莫名出现的忙音也越来越嘈杂。
屏幕中在瞬息间闪过一幅诡异的景象——蓝发的高挑人形呈十字状,双手双脚被固定在高高的信息塔顶端。蓝天,一望无际,是多么久违的颜色啊。穆远看得出神,摇摇头想挪开画面继续工作。但这界面却像定死了那样,怎么拖都拖不走。
直到画中人睁开眼,天空忽地变成红色,信息塔变成了十字架。
他是神,又不似神。
红色的海水从头顶倾泻而下,冷汗把穆远浸得几近湿透。画面出现乱码,而后分解,破碎,消失在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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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笑。”一直站在穆远身边的袁惑开口说道,见他手抖到动弹不得,指尖还在滴血,就说:“要不我来吧,你也该休息了。”
“行......行。”穆远感觉自己好像方才从冰窖里被捞出来,他颤颤巍巍地从椅子上站起,心有馀悸地向袁惑提醒道:“对了,刚刚那批数据要重新写一批,然后再编辑防火墙和内部私密程序......”“明白,这些我也经过训练,放心吧。”
袁惑说出的话总是让人安心,穆远也终于把嗓子眼里的心脏给咽了下去。
江烨已经快顶不住了,秦三也累得不行,换个姿势继续堵门。
“队长,你们好了没啊!门外的动静快强势破门了!”秦三扯着嗓子去喊两人,袁惑没动静,但穆远却径直瘫软在地板上,没了声息。
江烨一急,竟把秦三抛在那儿,自个儿跑上前去把穆远扶起,那轻飘飘好似即将破碎离去的身躯半挂不挂地靠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