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喝。”长衡回神,伸手去抢君灼手中的药碗。
长衡身体刚恢覆,君灼不想再折腾他,盯着长衡红肿的嘴唇,遗憾道:“那好吧。”
忽然安静下来,只听见喝药发出的细微声音,一口一口,一声一声,十分有规律。君灼看着长衡因苦涩皱眉,又看见长衡伸出舌头舔掉嘴角边上的药渍,心里无名火起,迟钝的想,也或许是错觉,那么有规律的声响,也或许是某个人的心跳声说不定呢。
盯着那道灼热的目光,长衡喝完了汤药,身前很快递来一双手:“碗。”
长衡把碗递出去,良好的教养让他下意识开口:“谢谢。”
君灼没接碗,而是绕过长衡的胳膊把手放在长衡的脖颈上。
微凉的指尖贴在身上,长衡下意识缩了脖子躲避,结果被那人按住,听见他说:“别动,我试试你的体温。”
然后他就真的没动了。
长衡眼神暗淡伤感,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被囚|禁的无数个日夜中形成了听君灼命令的习惯。
君灼按着长衡的脖颈,让长衡的脑袋贴住自己的嘴唇。
“?”
体温还可以这样量么?他不记得太傅这样教过。
安静贴了一会儿,气氛变得莫名其妙。
在气氛变得暧昧之前,君灼放开了长衡,一本正经道:“没那么热了。”
“……”
长衡一时无语。
君灼拿着空碗下了床,道:“运动轴给你放桌上了。”
君灼看见长衡的眼睛亮了一下。
他的心也跟着暖盈盈的。
于是,他在长衡期许的目光中继续道:“今天你可以去见常安。”
长衡点头,一点也不庆幸,因为他知道这是他用什么换来的。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见常安,然后赶快结束这荒唐的一切。
君灼看着长衡仓皇逃走的身影,嘴角勾起苦涩的笑容,捂着胸口喃喃道:“朕这处真的好疼。”
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心里的空缺。
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留在我身边?
衡儿,朕真的真的很爱你。
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知道朕的心意。
朕把心挖出来给你好不好?
-
君灼去上早朝,长衡去了常安那里,这是自新皇登基以来第一次没有皇后参与早朝。
长衡拿着运动轴找到常安时,看见常安正坐在书案前画画,全神贯注一点都没注意到有人来。
看见常安如此放松,长衡不忍心打扰,站在门外等了很久。
太阳升了好高,落在院里的枯叶被吹起了好几圈,常安才画完一幅画。
常安擡头,才看见门那里站着一个人,“来多久了,为什么不喊我。”
“没多久,”长衡走进去,“画了什么。”
“没什么。一些花鸟鱼虫。”常安把画摊开在长衡面前,画画可以让人心静,怪不得长衡那么喜欢画画呢。
确实是一些花鸟鱼虫。
长衡敛眸,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小时候见过的,都是常安出宫回来后给他描述的……
“好看。”长衡将运动轴放到常安面前,“这个穿上之后可以行走。”
常安问:“你跟他疯太子求来的?”
自他出事以后长衡想各种办法让他行走。他自己心里是渴望的,也知道长衡因这事一直愧疚,所以便任由长衡拿着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在他身上试。
后来,他在长衡脖颈上看见那些痕迹,自从知道长衡出了事之后,他就对这些东西格外敏感,便逼问长衡这些东西哪里来的,长衡支支吾吾不肯说,他才知道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长衡跟君灼交换的。
长衡摇头:“这是大梁使臣进贡的。”
常安侧目,看见长衡红透的耳根便全部明白,却不拆穿长衡,顺着他的话说:“听闻过大梁精通机关术。他们造出来的机关,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倒是真的可以试一下。”
长衡点头,帮常安将运动轴穿上,教常安踩机关,控制速度。半个时辰下来,两个人皆满头大汗,常安也只学会前进,不会控制左右和速度。但这样,常安已经很满足了。
因为他终于能自己出去了。
沐浴着阳光,常安感觉特别轻松。
阳光的味道。
寒风的声音。
自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