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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人去哪儿了呢?
有时候会带着两杯豆浆走到学校,门卫问,不是毕业了吗?怎么还来学校啊。
他楞楞的点头,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他们毕业了吗?长衡也毕业了吗?
竖在路边的光荣榜已经换了照片,不再是熟悉的名字,熟悉的面孔。
原来他们早就毕业了。
他边喝豆浆边走,看见一个瘦弱的男孩跑过去拽住他:“长衡!”
男孩转身,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哦,看错了。
他悻悻然撒手。
小少爷结了蜘蛛网,重新遁入黑暗中,疯疯癫癫的状态持续了一个星期。
因为一个星期后,大福丢了。
君灼不得不从自己麻木的精神世界中脱离,疯了一样找大福,因为那是长衡留给他的东西。
很可笑吧,他们认识了七百零三天,是彼此的好朋友,关系那么亲近,竟然连一件正儿八经的东西都没留给对方。
甚至,他连长衡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他对长衡一无所知。
长衡却了解他的一切,知道他的一切。
他讨厌曾经的自己。
找遍了整个小区,都没找到大福。
他想长衡了,想跟长衡哭诉,去了墓园。
结果他在长衡的墓前看见了大福的尸体,安安静静趴在墓碑前,看起来特别安详。
长衡死后大福一直郁郁寡欢,饭不吃,水不喝,老人总说狗是有灵性的,会感知自己什么时候死,然后跑掉寻一处安静的地方等待死亡。
忽然想到长衡说的话,人和狗都一样,都有感情的。
君灼抱着大福尸体无助的哭起来。
对不起。
对不起。
我不该那样说你。
我错了。
我错了。
你原谅我。
原谅我。
君灼擡起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更恨不得回到刚认识的时候给自己一巴掌,因为那个时候他对着长衡说,你这种人不懂得珍惜生命。
长衡怎么会不懂得珍惜生命呢。
长衡比任何一个人都期待活着。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就那一瞬间,君灼好像长大了,重视起了曾经嗤之以鼻的道理。可是长大的代价太大了——永远失去所爱。
……
后来,君灼还是被父母接走了,回了自己的家,定期接受心理疏导,面上一切淡漠,留下情绪在夜里决堤。再后来,君灼把长蓉和仇杏接走了,给她们安排好一切,并资助长蓉上学的一切费用。
他们都有美好的未来,只有那个温柔的少年永远留在那个蝉鸣悠扬的夏天。
君灼一生未娶,疯疯癫癫一辈子,逢人就说,“我的爱人,叫长衡。”
他走遍世界每个角落,和长衡一起。
如长衡所说,世界很大,很漂亮。
可是长衡不在,世界再漂亮又有什么意义呢?
长衡我听你的话,把世界看完了。
我现在可以找你了吗。
没有你的世界才是真正的童话幻灭。
泉眼枯竭,万物雕零。
君灼单膝跪在长衡的墓碑前,单手抚摸着碑上的照片,照片里的少年眉目清秀,永远眉目清秀。
冰冷的黑白照都挡不住少年的温柔。
君灼弯了弯眼睛,呢喃道:“好想你。”
随后,他虔诚的低下头,又十分虔诚的吻碑上的照片,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好喜欢你。”
你,喜欢我吗?
下辈子我们早点遇见,我早点喜欢你,我来照顾你。你甚至不用爱我,我爱你就够了,我替你承受一切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