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白发

云潭听他这话先是楞了楞，然后上手摸到他的胳膊，指尖果然触到温热的血。

他问：“刚才这里可是发生了什么？我隐约听到有哀嚎声。”

“秽物而已，你莫要在意。”江断雁眼眸深邃，如一眼幽泉。

云潭默了默：“这位公子，听你对我语气熟稔，可我并不认识你，你是否认错人了？”

恰逢江断雁闷哼一声。

云潭眉头微蹙，赶紧伸手扶住他：“我先把你送到附近的医馆去治伤如何？”

江断雁脸色沈了。

“我没钱，也没地方住，就算治好了伤也不知该往何处栖身。”他低低道。

这人莫非也是同我一般境遇？云潭忍不住想。

“若你不嫌弃，我在圣贤村尚有一处庇身，而且也勉强可以治你的伤，你看是否要……”

“好，”江断雁应下，“谢谢。”

云潭：“……那便与我走吧。”

耽搁的时辰不短，周大娘担心云潭出事，便早早地到村头等着，左等右等终于把人等到了。

只是她刚看去一眼就震惊的啊了声。

云潭与江断雁也说不清是谁扶着谁，肩膀挨得紧紧的，看起来颇为亲密，这倒没什么，吓到周大娘的是——江断雁少年之容，却满头白发，还着一身黑衣，两相对比，那白发显眼得很。

像是哪处妖魔变的。

云潭走到周大娘面前，还未开口便被一把扯了去。

周大娘惊惧的看着江断雁，哆嗦道：“小潭，你不是去寻药童吗？怎么寻回来这么一个……一个人。”

云潭不明所以：“他受伤了，我便带他来医治。”

周大娘连忙小声告诉了他些什么。

云潭听罢一笑置之：“灵乾大陆这么大，千奇百怪无所不有，区区少年白发算得了什么。他既然受伤了，便是我的病人，况且我有什么值得他贪图的？“

“你怎么知道没有？”周大娘苦口婆心，“千万别把人领家里去！”

“大娘，你实在说笑了，没事的，”云潭又走向江断雁，“你的伤已耽搁许久，快随我走吧。”

江断雁耳力极好，刚才云潭与周大娘所说他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贪图什么呢？

恐怕……多了去了。

周大娘想拦没拦住，本想追去，可江断雁回头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她顿时吓得顿住了脚，再没敢擡头看远去的两人。

及至住处，云潭没歇，赶紧给江断雁处理了伤处，又随口问道：“还不知公子何名何姓，哪处人士？”

“喊我一声阿雁即可。”

云潭见他不欲多言，便又道：“你手臂上的伤像是被剑划的，还有，我刚才无意中碰到你的衣服布料……你应该是名修士吧？”

“嗯。“江断雁又道，“我遭遇了一些事情，不便言说，烦请先生借此处让我暂避。”

“原来是这样，我叫云潭，相逢即有缘，我这里缺个打理药材的，你看你能否胜任？”

江断雁笑了一下：“可以。”

“那就这样说定了，阿雁。”

“你就没有其他想问的？”江断雁看着他。

云潭漫不经心，摇头：“此前说来，你我也算各取所需，你不多说，我也不多问便是了。”

各取所需未免太过无情……

江断雁抿唇：“我会照顾好你。”

云潭似乎没听到，就算听到了，恐怕也不当回事，才刚刚见了不过一面的人，谈何照顾呢。

就在江断雁来的这天傍晚，云潭这里竟涌来了许多请求他看病的村民。

一大堆人都挤在门口，吵闹声阵阵。

“云先生，我们听说你把老菜头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都治好了啊！我这腿每逢阴天下雨就疼得厉害！您能不能帮我看看啊？”

“先生！我家小儿近日来胃口不好，老是吃了就吐，这可怎么办啊！”

“先生先来看看我吧！我前几日上山砍柴，脚底扎了一根刺，这两天可疼死我了！”

“先生……我已经拉了好几天肚子了，去镇上看病太贵，劳烦您给我配些药吃吧。”

……

周大娘在一旁拦着：“你们都别急啊，先让先生喘口气再说。”

云潭坐在那里：“下一位请来我前面坐下。”

周大娘拦不住，有几个还算健壮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