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恩宁城中。
西王府诺大的宫殿之内,灯火通明。
一座座巍峨的大殿整齐排列,每一座大殿前,都站了数个仆从。
各个仆从皆是垂首,每个人的面孔映在通明的火光中,都多了几分不自然的惨白。
整个西王府,无任何一人活动。
诺大的广场之上,亦见不到一个人影。
恩宁城,并非西王府发源之地,而是当年西王白成弻兴兵造反之后,在帝国腹地选择的一处安身之处。
此处距离京师极远,且附近方圆千里,土地肥沃,鱼米之乡。
选定恩宁城之后,白成弻便下令大兴土木,建造了当初七进七出的西王府。
东王白宇辰被灭后,因白宇辰的勇武,白成弻惊吓过度,再次下令改进府邸。
这一次,整个府邸便按照王宫的规格建造,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极品。
自那时起,整个王宫之内,日日人头攒动,所有要见西王的将领,官员,都好似上朝一般,所有规矩,都按帝王规定。
到了夜晚,王宫之内更是守备森严,可谓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这王城守了个水泄不通。
似今日这般,整个庭前广场见不到一人的,这二十几年来,却还是第一次见。
后殿,深宫,某处殿宇之中。
西王白合熙面色苍白,正靠在一张卧榻之上。
卧榻松软,远远看去,好似躺在一整张洁白的狐皮上,连带周围雍容的木架,透着几分雍容。
卧榻上,今日只有白合熙一人。
卧榻之前,却站了三个人影,看着三人,却好似不是保护白合熙,而是监视他的一般。
“呵……”
一声冷笑自白合熙口中传出,他缓缓抬头,瞥了一眼眼前几人,却对他们眼中冰冷的目光毫不在意,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你们至于吗?”
“我不就是下令提前开启了统一之战,看把你们激动的。”
“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好似天要塌了。”
白合熙的脸上带着几分慵懒,说话软绵绵的,身上没有任何王者之气,相反却带了几分阴柔。
在场的人都未说话。
这三人,身影全部笼罩在黑袍之中,只有一双透亮的眸子露在外面,一直死死的盯着白合熙。
“已经十日了,你们打算就这么看着我?”
“不让我出大殿也可,让我那些娇妻美妾进来,我一个人,睡不踏实。”
手掌杵着头颅歪在一边,慵懒的声音并不似商量,更像是命令。
三人还是没有说话,好似他们只是定在此处的雕塑,没有丝毫生机。
“我说的话你们听不见吗!”
猛然间,白合熙直从卧榻之上跳起,双目圆睁,脸上那阴柔之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暴虐。
就在这瞬间的功夫,他已是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光这一声爆喝所裹挟的气势,若是一般人见了,都要吓的面无血色。
而眼前的三人,依旧没有动作,甚至连眼神都不曾移动分毫。
“你们找死!”
“找死!”
白合熙暴跳如雷,猛然转身,一把抓住身后木架上的长剑。
只听一声轻响,长剑出鞘。
但还没等他回过头来,全身便感觉一阵冰凉。
一柄森寒的匕首,已然架在他的脖颈上,贴在血管上。
“动,死。”
“你敢!你敢动我!”
白合熙依旧暴躁,但身体却十分诚实,完全不敢移动分毫,方才身上的气势也在瞬间消失。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卧榻下,另外的两个黑影依旧保持之前的状态,好似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们没有丝毫关系。
半晌,白合熙长出口气,长剑入鞘。
在这瞬间,脖颈上的匕首触感消失,那黑影好似鬼魅般返回原地,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这一幕,几乎让白合熙崩溃。
十几日了。
自从他忽然下令,命令三军集结,对北境发起总攻开始,他便被软禁在这,十几日都没有出去过。
朝会停了,甚至整个恩宁城都完全戒严,百姓不准外出。
城池内,因为贸然外出被斩的百姓已不下百人,整座城池,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中。
但很显然,白合熙知道他这么做的后果,甚至这些控制他的人是谁,他也十分清楚。
这些人神通广大,来去无影,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