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鲜血的味道。

郑正铎带着柳元，穿过方才的大帐，几个亲兵正在往外运送尸首。

之前和郑正铎扎刺的几个将领已是满身鲜血，早已一命呜呼了。

郑正铎看着身材精瘦，弱不经风的样子，没想到下手这么狠。

那几个将领都是身经百战之辈，却都不是他的对手。

柳元脸上带着淡淡的轻笑，只是略微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跟在他身后，向营地后方而去。

两人进入了一个简易的帐篷，其内空无一人。

郑正铎拿起一条毛巾，胡乱的擦了擦手脸，随后冲柳元笑道。

“柳帅见笑了，这几人是恩宁城的嫡系，得了命令便不听管教。”

“柳帅来之前，我正要收拾他们。”

柳元笑笑没说话，转头坐在一旁。

现在人都死了，是不是恩宁城的嫡系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而且他们到底是谁，效忠谁，柳元根本就不在乎。

所有不愿意归顺东王府的西王府军士在他眼中都是敌人，眼前的郑正铎也是一样。

郑正铎擦干了脸上的血迹，笑着坐在柳元身旁，道。

“柳帅，方才人多，没来得及问，柳帅这次过来，不该是单单询问吧？”

“只是询问，没别的意思。”

柳元看向郑正铎，轻声道：“你麾下这十万军，愿意归降自然是好，不愿意王上也不强求。”

“只是那些避世城的民夫，必须和我一同回去，这单不容商量。”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掷地有声，语气中没有任何可容商量的意思。

郑正铎闻言，面色不变，再笑问道。

“东王殿下就没说些其他的？”

“说什么？”

“比如，我麾下十万军加入东王府，这些将士怎么安排？”

“还有我麾下的将领怎么安排？”

“我本人，怎么安排？”

郑正铎眼睛放光，一直看着柳元。

他虽崇拜柳元，但一码归一码。

现在他面临的是生死抉择的问题，可不是别人一句话就能帮他决定的。

没有点本事，怎么可能成为西王府的大将。

柳元闻言，眼神微变，笑容不见。

这郑正铎，还真是头狐狸。

他说这话，已然是挑明了，是问东王府能给他的待遇了。

柳元心中嗤之以鼻，东王府上下将领，从未有人担心过这些事。

从他开始，不管是之前东王府的老兵，还是后面收的新兵，亦或是避世城内加入东王府的将士，根本都不在乎自己能获得多高的地位。

他们怀着对西王府彻骨的仇恨参军，目的只有复仇。

而白宇辰没下令一定要吸收西王府这十万将士的主要原因也在于此。

这些人里面，谁也不能保证没有当初残害百姓之人。

很可能东王府的新兵中，有人的亲人就死在这些人手里。

当初西王府鲸吞天下的时候，着实杀了很多人，罄竹难书。

如果这些人都吸收进入东王府，那东王府一直以来的主张就是纯纯的放屁，根基便没了。

“东王府弱小，容不下十万军。”

柳元看了郑正铎一眼，幽幽道：“你若想着这些，我劝你也不要归降。”

“反正十万将士都在你手里，你大可去攻占北境，做个偏安一隅的王，其不痛快？”

柳元这话明显带着气。

如此冰天雪地，他又要带走全部的民夫。

没有后勤补给，这十万人别说是攻城了，恐怕用不了几天，就会全部冻死在这冰天雪地中。

郑正铎人精一样的人，如何听不出柳元话里的意思。

他脸上立刻露出为难神色，道。

“不瞒柳帅，在下对柳帅，对东王府一直神往，早就有加入东王府的心思。”

“后面帝国纷乱，颠沛流离身不由己，东王府又逢大难，投保无门，无奈之下，才做了这西王府的将领。”

“我本人自然愿意无条件归降王上，但我手下的这些弟兄却……”

“柳帅你也知道，他们参军，无非是为了一口吃的，为了建功立业。”

“如果没有保障，就算我下令让他们投降，其中也是隐患极多，得不偿失啊。”

郑正铎话语真诚，说的也在理，如果换其他人，恐怕真的会信他，开口承诺什么了。

但他面前的是柳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