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乐贤留在暗处,看到那大师兄的手臂之后,眉头紧皱。
手臂上漆黑且粗壮的血管盘扎,好似在枯藤上攀爬的巨大蛆虫,看的让人头皮发麻。
他是死气修炼者,但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眼前这一幕,已然不单纯是死气的范畴了。
“你们打算为了这种东西去死吗?”
大师兄的声音再次响彻全场,沙哑且撕裂。
“这是我们守护的道统?”
“道现在,我们还有多少人记得祖师的教诲,谁还能保持之前的修炼手段?!”
“全是狗屁!全是骗局!”
“现在我们守护的,我们为之奋斗的,全是假的!”
到了后面,大师兄的声音已然带着嘶吼,他的双目通红,加上枯槁一般的身躯,当真好似恶鬼一般。
全场陈默,没人在说话了。
他们自己的经历,只有自己最清楚。
过去的多年他们是怎么修炼的,是怎么提升的阵法境界,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这些手段,已然脱离了修炼的范畴,也和结影门的宗旨背道而驰。
“道统……呵呵。”
半晌,大师兄的情绪平复了些许,轻轻叹了口气。
“这种东西,早在白家破了宗门之后,就已经没了。”
“支撑祖师们向前的,只有仇恨。”
“这种仇恨,造就了现在的结影门,造成了你我的悲剧。”
大师兄双目中透出几分懊悔,他抬头看向大殿内的十几个师弟,面露悲伤。
“我们……原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结影门,早已名存实亡了。
现在剩下的这些门徒,全都是用尽各种手段从四处收拢来的,他们自幼被灌输仇恨,修炼特殊的阵法手段。
这些人大多只有二三十岁,但看样貌,却好似风烛残年,命不久矣。
庄乐贤在一旁看了真切,看到最后,心中已然有了判断。
“什么东王府,什么白家,这些都和我们没有直接关系。”
“宗门的仇恨已经过去两百多年了,我们……难道还要背负这种仇恨走下去?”
大师兄的眸子中透出浓浓的悲伤,再看看诸多师弟,欲言又止。
“师兄……”
“我们……除了报仇,我们还能做什么……”
“我们……”
此刻,已有多人声音哽咽。
大师兄说的话,他们都懂,都知道。
可能小的时候懵懂,被灌输仇恨,一心向前,想着向白家复仇。
但随着年龄增长,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知道自己在做的是什么事。
这种内心的折磨和痛苦,没有人能理解。
他们的心中除了仇恨,真的已经不剩什么了。
哪怕不想这么做,却也不知该怎么脱离,他们根本不会。
“我……去找那个白宇辰。”
半晌,大师兄缓缓抬头,轻声开口。
“我们……我们结影门……我们之后……就如此吧。”
他没有将事情说清楚,但很明显,结影门剩下的这些人,已然放弃了抵抗的念头。
他们绝不是白宇辰的对手,之前嘴硬,只是因为心中的执念罢了。
结影门的大师兄作为现在结影门的宗主,已然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
现在如果还不退,那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这是一条折磨他们半生,让他们生不如死的道路。
“师兄……”
“你们要找白宇辰,那就跟我走吧。”
正在此刻,庄乐贤身影化雾,出现在大殿之中。
当那片黑色雾气逐渐聚拢,最终化作人形的时候,结影门众人都是心中大惊,立刻起身。
每一人手中都握着散着精芒的咒印,随时准备动手。
“先别动!”
大师兄起身,警惕的看向庄乐贤,只觉告诉他,来的这个人修为极高,但却对他们没有敌意。
“你是谁?”
“东王府,庄乐贤。”
北境冬季的深夜,寒风似众鬼哭嚎,天地呜咽。
白宇辰一人枯寂的坐在营帐中,这营帐已被吹的四处透风,左右一片黑暗。
从叶观走后,他就没再动过,脑中一遍遍的思考之后的方向。
叶观所指出的机会,击穿北境,拿下东王府故地,抵御外敌。
这看似是一条平坦大路,但仔细去想,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