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进来,让她得已看清太子刈英挺深刻的眉眼。她轻点了一下太子刈的眼尾,这人为何总是喜怒不定?
宠极怒极,让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温云裳又想到今夜在宴席上见到的郑国太子。她皱皱眉,在心里轻轻地告诉自己,梦只是梦,它可以为她避开一些灾祸,但绝不是让她受到操控。
郑纬,是她现在本不认识的人,不必感到忧惧。
哪怕梦中之事十有八九会发生,可只要她向前走,可怖的命运不会总是缠着她。现下,不就是和梦里发生的一切并不全然不同吗?
比如太子刈,这个在梦里并没有出现过的人,可能就是最大的变数,自己命运的转机。
他不合自身秉性脾气的温柔总是让自己软弱下来,这个梦里全然未曾见过的男人,也许,也许是她可以一直去相信去依靠的人呢?
可是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对她说,“别信,别信,你会死的。”
她暂且不去理,半梦半醒间睡着了。
秦刈其实醒了,从感觉到温姬在看他,手指在一寸寸地抚摸他的脸颊,他就醒来了。
战场上稍不留神就会死于非命,就算是贵为千金之躯也免不了灾祸。所以这几年征战在外,哪怕安卧于寝殿,他也十分警觉。
秦刈心里讶异,温姬,温姬是不是有些太大胆了。他应该睁开眼睛,斥她逾矩的。
可是他没有,那种不明不白的情绪再次充盈了他的心。
温姬,温姬,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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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吴地三千里远,雍都,秦国王宫。
婢女仆从们来来往往,正为十二月份的腊祭做准备。
也是在这个时候,太子刈准备在吴地扎营驻军的消息才派人传回了秦国。
秦王的身体确实像外界传的一样,已经不大行了。帝王寝殿里的宫人们都噤若寒蝉,秦王脾气暴烈,尤其是在先太子失踪被废后性子就更加易怒了。
这消息传来后,秦王震怒下径直摔裂了桌案上摆着的一方名砚。
饶是因为秦吴两地遥远,这封信也不该传得如此慢。
礼喜是贴身服侍了秦王大半辈子的近仆,这个时候,也只有他能顶着秦王的火气上前说两句话了。
他咬着牙微不可闻地提醒秦王现在的局势,“王上,三处重地的虎符已是握在太子手中了。李相邦可还在朝堂上要夺宫廷守卫的兵权呢。”
秦王勃发的怒气显露在眼睛里,“他敢?”
礼喜不说话了,老仆的沈默也让秦王滞住了。
他怎么不敢?李相邦不早就是秦刈的一条狗了吗。
秦王心中后悔,这悔恨日日夜夜地烧灼着他的心。怎么能想到,二十年后逃回来的崽子是一匹不认人的狼呢?
早知道,早知道……泪珠从秦王浑浊的眼睛里滚落下来,流过老态沟壑的面颊,“我的太子州,太子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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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郑太子心情很是不好。
羊惑整日跟在郑太子身边,自是发现了。他是郑纬身边的亲信仆从,从前得了赏赐领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文职。除了几分能力,也脱不开他为人素来的谄媚。
近日,羊惑手底下寻了不少貌美的吴女,本想进献给郑太子的。
现如今,倒是有点烧手了。
上次宴席过后,郑太子居然没从那些个舞姬伶人里收用几个,这倒是奇事。单这也不算什么,只是过了这么多天,殿下居然也不再宠幸那些姬妾了。
羊惑作为近仆,不少姬妾们来他这打听太子殿下这是何故。他也很是忐忑,不知要不要把这些个吴女献上去。
又想着,指不定就是殿下厌烦了身边的姬妾,正是献人的好时机呢。
于是让手底下人把吴女们备好,打点齐整去拜见郑太子。
郑纬最近的确烦躁。自见了秦刈身边的那个姬妾,就夜夜难以安睡,总是梦到有人在哭,梦中的自己恍若变了一个人,心情跟着哭声感到烦闷不安,患得患失。
让人去查了,原来是秦刈来了吴国所纳的那名吴女,除了容色,也没什么过人之处。他之前听闻这件事还觉得甚是惊异。
秦刈那人骨子里就十分高傲,也不知道一个被送出去二十多年的质子有什么底气可傲的。
他甚至觉得秦刈一直以来不纳姬妾全是因为看不起哭哭啼啼的女子,或是觉得天下间没有女子可以配得上他的身份。
羊惑这时进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