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嶙峋

嶙峋

祖央/文

凄清的月色下,兀地传来靡靡丝竹声,夹杂着一道婉转柔和的女声,“殿下,让阿温再为你唱一曲吴歌吧?”

郑纬本欲翻身上马,忽地一惊,哪里来的歌声?

周围是杂草丛生的荒野,半轮圆月隐没在黑云之后,四下寂静里,只有身旁马匹的嘶嘶喘气声。

除此之外,便是若有似无的,吴侬软语的小调歌声。

他停下动作,眉头紧拧着问道,“可有听见什么声音?”

羊惑闻言,仔细侧耳,似惊似疑地回道,“没吧,殿下?”说着,他目光询问似的看向其他几个手下。

那几个兵士面面相觑,俱是摇头,迟疑地否定道,“没……没,属下没听见。”

“没。”

郑纬晃晃头,似又听不见了。

可他刚迈出一步——宫殿里被摔死的白猫,略显嘈杂的脚步声,还有……还有冲着他笑,并不像温女郎的“温女郎”,迷蒙的幻象再次显现在脑中,让脑袋敲钟似的痛起来。

郑纬禁不住疼痛地躬下腰,额际冷汗直冒,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身边人围过来,都疑惑地询问道,“殿下?”

“殿下!”

“滚开!”郑纬烦躁地推开离他最近的羊惑。半响,才站直身子,可那种心悸的感觉却迟迟无法散去,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片刻后,在众人各异的眼神中,他眉目阴郁地说道,“去查温女郎的下落。”

-

另一边,秦刈经过举着火把巡守的一列兵士,摆手止住他们行礼的动作,“唰”地掀开帐帘,走进营帐中。

夜已深,公文还累堆在案桌上。

顾不得沐浴更衣,秦刈伸手翻了翻,处理过几折较为重要的文书,才松开紧皱的眉头。

就在这时,刘巷伯端着饭食进来,关问道“殿下,可要用膳?”

秦刈擡头见到盘碗中妥帖的粥点,以及刘巷伯带着关怀的神情,难得露出有些少年气的笑。

在这深夜里略感慨地想,自刘巷伯将他救出楚王宫,从孩童稚子到青年,原来眨眼间已有二十馀载了。

于是也温声叮嘱道,“这里有阿征在,巷伯也早些去睡吧。”

刘巷伯慈爱地应下,“是,是。”

秦刈这才收起思绪,端起粥食正要入口,却瞥见身侧人犹豫不定的神情,停顿一二,索性搁下勺匙问道,“巷伯可有什么话要说?”

刘巷伯“哎”一声,先是摆手,可多次思虑后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老奴僭越了。”

“殿下这般出行,虽有暗卫跟随,可齐卫两国虎视眈眈,一次还好,长期下去,恐出不测啊。”

说着,他恭敬地躬身下去,“殿下若是实在放不下心,不若还是把温女郎接过来?”

秦刈本以为是什么要事,没想到是这茬。又忆起半月前他与温姬闹得不可开交时,众人也都是知道的,现在却是自己先耐不住去寻温姬,这倒算怎么一回事

他面色难得尴尬一瞬,又记了站在角落里的阿征一笔账,亏自己临行前还让他瞒着。

阿征低着头,莫名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烛火下,秦刈看着刘巷伯鬓间的白丝,以及脸庞上沟壑深邃的皱纹。他明面上虽是服侍之人,是个宦官,在秦刈心中,却与半个亲人无异。

于是凝滞片刻后,秦刈扶起他,声音无比正经道,“军营重地,接她过来成何体统。巷伯说得是……是我失虑了。”

???

阿征头顶冒出三个问号,腹诽道,之前温女郎在军营住了那么久,怎么现在就住不得?

“欸,欸。”刘巷伯颤巍巍地直起身,心知这些话再多说便真的是逾矩,便揭过这茬说道,“殿下用膳吧,可要凉了。”

秦刈付以一笑,气氛重新和睦起来,而门口的阿征屏息听完这番话后,面上恭谨肃容,心中想的却是——我不信。

不信殿下能忍住不去见温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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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树上的叶子愈发葱茏时,果不其然,阿征又满心无奈地牵着马来到安槐镇,敲响了那所宅子的大门。

“殿下,不是说好不来了吗?”

“你懂什么。”

自此,少则半月,多至一月,秦刈总要去见温云裳一回,只不过是比从前更隐蔽,身边带着的暗卫更多罢了。

夏去冬来,就这样,半年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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