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便悚然地打了个寒颤,扑倒在床尾,冲着太子刈离去的背影喊道,“太子刈!你不能这么待我!”
然而,随着一阵恭敬的行礼声,黑金色的衣角便消失在房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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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阿拂在太子走后着急地靠近内室,轻敲房门后,担忧地出声询问。
阿拂不知道殿下与温姬之间又发生了何事。
之前几次值夜,她次次都听见过屋内的几声争执,每一声响起时都不由得胆战心惊,生怕第二日进去见到的就是温姬血溅床帏的场面。
可这番动静,又会很快地消弭下去,最终无甚大事。
她不过是个婢女,不敢掺和也并不懂两人的爱恨,在她看来,殿下与温姬都是有大主意的人。
身为婢女,老实本分,忠心还要有眼色,这么些年,阿拂不是不懂,可温姬比自己还小,妹妹一般。
于是她拐着弯绕着圈地劝说温女郎,低个头,不管什么事,也就过去了。
旁观者清,殿下对温姬虽有情分,可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的。
却没想到,这一日来得这样快。
内室,温云裳出声回道,“我没事,别进来。”
猛兽趴卧于草丛,适时地放出甜美的诱饵,却在猎物挣扎时才露出锋利的尖牙。
这就是太子刈口中的爱。
温云裳嘲讽地笑一声,什么太子侧妃,珍奇宝物,温云裳才不要信他。果然,只一试探,便通通显露出来。
太子刈要的,不过是同前世的郑纬一样,要一只笼中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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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战事越发急骤。
未到开春之际,齐卫两国便按捺不住,借着粮草充裕和地形上的优势,筹备出兵围困秦郑两国军队,欲使其弹尽粮绝,再行突袭。
然,正当两方兵马在金城开战,打得如火如荼时,一则似真似假的消息却传得满天飞——卫国人倒戈了。
诸侯哗然。
不同于以往几批兵械的精良,这次由卫国所供给的作战兵器大多粗制滥造,让齐军在战场上损失惨重。
于是,两方兵马僵持没多久,齐卫两国计谋失败不说,反倒让秦郑大军再夺一城。
齐国王宫。
卫国派来的使臣正俯首帖耳地跪在地上,要代表卫国给齐国上层一个交代。
齐王下巴蓄着短须,面貌端正,看起来是个颇为儒雅的中年人,卫国使臣却跪在地上止不住地额角淌汗。
诸侯土地中,卫国国小民弱,若非那些制作精良的武器,也没有那个胆子攀上齐国,参与这场战事。
此役出了这样的差错,派来的使臣自然没得到什么好待遇。
上首,齐王看完了卫王送来的解释文书,不辨情绪地问道,“说说吧,卫王欲要如何赔偿损失?”
周围朝臣眼中的怒火像是能化成实质一般,下一刻就要将卫国使臣的五尺身体烧出一个个窟窿来。
“禀,上禀齐王,”使臣擦擦汗,回道,“我王愿再出兵三万,助齐王抵御秦郑两军。”说完,他尽使臣之责,极力解释道,“此事实在是卫追那奸人所做,与整个卫国无关啊!”
“王上不知,掌管卫国兵械司的乃是大司造卫追,事发后,我王欲要追责,才发现此人早已不知去向。”
“卫追……”
“休要再辩。”齐王忽地打断使臣絮絮叨叨的解释,怒道,“我不管什么卫追,李追还是什么追,我只要你们把那人抓回来,五马分尸方解我心头之恨!”
齐王损失精兵良将不知几何,早已怒气冲天,不覆天下人口中的儒雅风范。
本以为这次能将敌军一网打尽,谁知在此关节上出了岔子。若非战场上的卫国兵士也损失惨重,齐国上层便要真的中了那离间计,以为是卫国反叛了。
秦狼郑狈,实在奸险至极!
想到这儿,齐王整整衣襟,敛起怒意,只一挥手,身侧的近侍便充当喉舌,上前说出了齐王不便直言的话。
宦官的嗓音尖溜溜的,“卫使臣——”
“在,在……”
“为抵此战过错,这次供上来的兵器,需之前的两倍——”
使臣低着头,额上本就冷汗直冒,听完此言更是要瘫倒在地。
与虎谋皮焉得幸哉?
不说两倍,短时间内,便是之前的半成卫国也实在拿不出啊。大司造手里掌着大部分兵械的制造图纸,那些东西也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