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二十年的李长淮,却只做了短短几年的夏侯淮。
往后到了地底下,就算父亲责怪他,他也是不后悔的。
夏侯淮握紧了手中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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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南北交接之地,江夏城。
一家客栈的房间中,本该跌落江河的温云裳正在悠闲用饭。
甚至桌子上还摆着一壶小酒。
酒足饭饱后,温云裳惬意地舒展腰肢。不用在泥水里打滚,身上穿着干净衣服的感觉可真好。
她晒着太阳,舒服地眯起眼睛,白皙的皮肤在日光下玉石一样润泽。
那夜夏侯淮给她指了路,得以避开上山的援军。而且,黑咕隆咚的,众人都忙着寻找太子刈,没人顾得上找她。
温云裳下山平安无事。
她着急跑路,于是脚程很快地走出函水山,往秦国相反的方向走,也就是南边。
一路提心吊胆,仪容能有多惨就有多惨,活脱脱的难民样,这才没被人打什么主意,顺利到了江夏城。
温云裳歇息够了,开始整理包袱里的东西。
这时,阿温忽然冒出来,问道,“接下来,我们要去大周了吗?”
温云裳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要知道,阿温从半月前下山之日起,就没有出现过。
温云裳怎么叫都没有回应。
阿温之前不出现还好,此刻她一说话,温云裳就想起之前的事情来,咬牙切齿道,“不装哑巴了?”
“当日的账还没和你算呢!你怎么能控制我的身体?”
“你究竟还瞒着我什么?”
阿温刚醒来,一听这连珠炮似的诘问,底气就虚了。
“我不是装哑巴,那日过后我便又昏睡过去了。”她混乱又认真地解释道,“我没有欺骗你,那一次也不是故意要控制你身体的。”
“不是故意?”
阿温更虚,“嗯……也有几分是我的原因。”
温云裳一听,更生气了 ,“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不知什么缘故,在山上那些日子,我感觉自己的魂魄强大了不少,好像有力量源源不断涌进来一样。”
阿温十分困惑,“现在也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滋养着我的魂魄。”
“那时,我听到郑玮说要把你带回郑国做妾,心里的仇恨涌上来,居然就控制着你的身体拿起了剑。”
听后,温云裳蹙起眉,不知道要不要相信她,“阿温,你说实话,不然,我不会到大周给你寻大巫的。”
阿温一听,也急了,但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如今还能想起拿剑刺进郑纬身体后,手上沾血时粘腻的触感,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居然真的杀了人。
一个前世连鸡鸭都从未杀过的人,居然杀了人。
两人陷入僵持的气氛。
温云裳气恼憋闷地继续收拾东西,这时,她展开包袱,里面一块双鱼玉佩忽然落在床上。
阿温讶异出声,“这玉佩,怎么在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