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
说是青年其实有些过了,白衣男子约摸只有二十岁左右,面容俊俏,却带着些虚弱的病气,尤其是在这冬日里,更是显得有些文弱之态。
许是眉眼沈稳的缘故,会让不熟的人觉得心有距离。
此时他见到温云裳,还没说话,唇边便露出一个笑来,距离感顿时散去,显出一股亲近之意。
他叫唐绍亭,乾坤商铺的东家,是温云裳来到大周后意外结识的。
温云裳看着他,神情隐有担忧,打招呼似的问了一句,“下雪了,唐公子怎么出来了?”
“可是要到酒楼用饭?”
唐绍亭却温声回答,“不碍事的,温女郎这回猜错了,在下不往酒楼去。”
温云裳不由得目露疑惑。
也不怪乎她这样问,现在正是吃中食的时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大多都是往酒楼食肆去。
唐绍亭又是这家酒楼的常客,一月总要来上几回。
温云裳还记得,她当初与唐绍亭结识,就是在酒楼里。
如今夏婴在酒楼里雇了好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守在大堂门口,倘若有人闹事,就通通打出去。
一年前可并不是这样的。
那时,温云裳还没开裁云坊,夏婴和白越歌开酒楼却不精于理账,便请了温云裳来当女管事,帮忙打算盘理账本。
有一日,恰逢两人去别处办事,只剩她一个守着酒楼。
午时,就忽然出了乱子。
周人被诸侯们迫到南地,偏安一隅,多年的平稳反倒使得他们行事作风肆意,时常做出出格荒唐之举。
单单温云裳听闻后感到十分惊奇的,已是不胜枚举,颇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做派。
正值午时,酒楼里热闹红火,温云裳忙的不可开交。
谁知有几位公子在上包厢饮多了酒,玩性上来,居然玩起了掷玉投珠的游戏。有钱的,又好风雅的公子哥,说要扔这些东西听个响声。
可他们拿那比石头还硬的玉佩往哪里扔不好,偏偏在窗户前闭着眼睛往楼下扔。楼下正好有位权宦经过,又正好砸到了人家头顶。
这下可不得了了,那几位公子探头往下一瞧,见到了惹不起的面孔,急忙跑了,将这烂摊子丢给了酒楼。
那位被扔到头的权宦,被一群家仆护着凶神恶煞地走进酒楼,要把偷袭的贼人拿去。
酒楼里顿时吵嚷成一片。
温云裳一个人主事,面上镇定,心里却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那几位公子。
幸好那权宦也没什么事,被掉下去的玉佩险而又险地砸到了脚后跟。
然而,他的家仆却气焰极盛,趾高气昂地指着温云裳说:“交出那几人来,不然就把你们这夥人通通关到牢狱里去。”
“你这酒楼也别想开了!”
那些公子早跑了,一时之间怎么可能找的回来。
温云裳看向一旁的正主,许是顾忌着身份,冷着脸并不开口说话,对这家仆的行举却是默许的。
温云裳心下一沈,心知这事是难了了。
协商无果,她又交不出人,那些家仆的神色愈发凶狠,人数又多,单一个都有她两个壮硕。
酒楼中的店小二和厨子们都不敢惹事,状如鹌鹑,事情陷入僵局,稍有差错就会生出事端来。
这时,是和权宦一同来的唐绍亭恰好出声,帮温云裳化解了危机。
交谈中,温云裳又偶然知晓唐绍亭是乾坤商铺的东家,感激之馀更是平添几分好感。
她当时想到李定,还心说,难道这乾坤商铺这地方专出好人不成
自那以后,唐绍亭许是爱吃酒楼的菜,常来酒楼吃饭。
一来二去,两人便熟识了。
……
酒楼门口,温云裳看着唐绍亭有些病弱的面庞,不由得走神了。
她想,唐绍亭比自己年龄还小,年纪轻轻便坐拥着这般大的家业,实在是后生可畏。
只可惜,天妒英才……
这时,忽然听唐绍亭道,“正好,我和你一同去吧。”
“啊?”温云裳急忙回神。
唐绍亭笑,“方才温女郎不是说了吗?要去裁云坊。”
“我和你一同去,正好看看这一批货。”
乾坤商铺什么货物都涉及,温云裳的裁云坊每月也会向它供货。
温云裳没多想,她看了看天色,虽是一点小雪,却比平时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