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可把苏红梅给气坏了。

苏红梅指着苏欣欣，“他们凭什么不用提前给钱？”

她进来的晚，但却看见了，叶乾点了菜之后并没有给钱。

服务员对待那俩人的态度，她更是看见了。

苏红梅不服气，绷着脸的时候，气势倒也上来了。

但服务员不买账，翻了个白眼瞪她，“想吃就吃，不想吃算完。我想怎么收钱怎么收钱，有本事你也来我们这里上班试试。”

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尤其是正式员工。肚子里没点儿墨水，上边没点儿关系，这么好的工作根本就落不到普通人身上。

苏红梅紧攥着拳头，她恨死了狗眼看人低的服务员，更恨死了苏欣欣。

要不是苏欣欣故意刺激她，让她来这里吃饭，她怎么可能花钱买气受？

就这么走了，苏红梅放不下面子，她愤恨又似是赌气一般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零碎碎的钱跟粮票来。

“看见没？我有的是钱！”苏红梅冷声冲着服务员，“烧鸡烤鸭红烧肉，再来四个白面馒头！”

服务员的态度并没有因为苏红梅拿出钱来有所改观，来国营饭店里吃饭的人多了去了，谁拿不出个十几块钱来？

再说，别人的钱跟她又没关系，她就负责点点菜，端端菜，又求不到对方头上。

加上这人一看就是乡下来的，没身份没地位，她更是不需要捧着。

服务员算了账，将钱跟粮票一收，塞进了围裙口袋里，继而去后厨传菜单。

苏欣欣倒是跟服务员的反应不同，她是知道苏红梅家的条件的。按理说，苏红梅她爸姜华生不可能舍得拿出那么多钱给她挥霍。

而苏红梅没工作，平时也不下地干活儿，更没有像村里有些社员那样做零散活计补贴家用……她的钱是哪儿来的？

“小苏，你看再点点儿什么解腻的菜。”叶乾的声音响起，苏欣欣回神儿。

她顺着叶乾指着的方向看墙壁上挂着的黑板，黑板上整齐的书写着今天供应的菜单以及价格。

原本叶乾点的那些足够两个人吃，但没个素菜搭配，确实容易腻。苏欣欣认真看了一遍，道：“酸萝卜条、凉拌黄瓜，行吗？”

天地良心，苏欣欣点这两个菜真的是为了爽口，但叶乾却误以为她点了两个最便宜的，是为了给他省钱。

于是叶乾答应之后，又坚持点了一道辣炒青菜。

主食要的馒头跟大米，苏欣欣想吃什么吃什么。

服务员快速计算出来价格，“一共是八块二毛六，粮票三两。”

叶乾给了一张大团结，粮票给的半斤的。服务员将口袋里还没顾得上整理的钱跟粮票拿出来，给叶乾找零。

苏欣欣瞧的清楚，那些凌乱的钱跟粮票正是苏红梅刚才给的。

“怎么了？”叶乾抓着找零疑惑的看着苏欣欣，感觉苏欣欣的表情不太对。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但长桌不算宽，苏欣欣似是隐约闻到一股火药味道。

她不着痕迹的瞥了眼苏红梅，继而压低声音，“你把这钱跟粮票先单独放，好像不太对。”

叶乾挑眉，手指摩挲了下纸张，继而起身，“去洗洗手，刚才下班忘了清洗。”

“我也去。”苏欣欣紧跟上。

坐在另外一桌的苏红梅撇撇嘴，张庆军替她说了，“臭毛病真多！真以为在城里住了几天院就是城里人了？”

苏红梅冷哼一声，鄙夷道：“可不是？看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那男的请她吃饭，不一定因为什么呢。”

她绝对不会承认苏欣欣比她人缘好。从小到大，苏欣欣都没比得过她的地方。

与此同时，后厨。

叶乾轻车熟路的带着苏欣欣到了洗手池边上，“小苏，这钱跟粮票怎么了？”

他没看出来异样，但相信直觉，苏欣欣不会没事找事。

“你闻闻，没闻出来什么？”苏欣欣反问他，等待着叶乾自己讲出来问题所在。

叶乾失笑，“鼻子不太通气。”

苏欣欣微愣，怪不得她都能闻到，叶乾亲手拿着都闻不到。

她也不再卖关子，低声道：“我闻着有点儿火药味儿，也许是我多想了哈，就是医院那事儿之后吧，我就很敏感，就怕被报复。”

尤其，苏红梅家不像是下得起馆子的人家。今天这一顿，都赶得上普通农村住户一家三口半个多月的口粮钱了。

苏欣欣把苏红梅家的基本情况也说了，俩人站在水池边说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