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幽静,连巧领着宋嘉宜从暖阁后头的小道处往海晏河清走去。
只见她脚步极轻,步伐又十分稳的走在前头,同宋嘉宜在一处阴影处停住了脚步。
“县主稍等片刻。”
宋嘉宜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已然有数。
这位连巧姑娘,想必是位练家子。
连巧寡言,两人的气氛霎间沉寂了下去,宋嘉宜也没有擅自开口搭话,只是乖巧的站在后头。
一炷香之后,连巧才悄声说道。
“县主,走吧。”
说完后又颇为认真的回头看了宋嘉宜一眼后,郑重的叮嘱道。
“要哭。”
宋嘉宜愣了愣,听话的点了点头,便低着头跟在她身后走了上去。
果不其然,远远的便看见了皇帝的仪仗。
这一次的皇帝竟不是坐轿撵而来,看着那仪仗缓缓靠近,连巧率先跪了下来,高声唤道。
“奴婢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前头掌灯太监瞧着夜色中跪着的两个身影,以为又是想攀龙附凤的大胆宫婢,嗓音尖锐呵斥了起来。
“大胆,何人敢惊扰圣驾!”
“奴婢乃贤妃宫里的连巧,未曾想惊扰圣驾,只是……”
“连巧姑姑?”
站在皇帝身后的八皇子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诧异不已。
探出头一看,跪在那儿的还真是连巧时,他连忙说道。
“父皇,还真是母妃宫中。”
皇帝眉头微蹙,摩挲着自己手中的手串,面色肃穆,满是威严。
“贤妃宫中的人,如何会出现在这。”
“陛下。”
连巧双手举在胸前,不卑不亢的解释道。
“今日贤妃娘娘不胜酒力,原本想着在暖阁中休憩片刻,不料半道中竟遇到了孤身一人的嘉平县主,这才让奴婢护送县主回海晏河清。”
而站在众皇子之中的端王萧永晖脸色微沉,抬眸望着连巧身后低着头的女孩,目光晦暗不明。
皇帝却颇微疑虑的挑了挑眉,往前走了几步。
“伺候县主的人呢?”
“奴婢不知。”
“去查问一下。”
皇帝面色平静摆了摆手,他身侧的太监便应了声诺之后,便退了下去。
看着连巧身后那瘦瘦小小的小丫头,皇帝脸色缓和了几分。
“自你父亲离世后,听闻你同帝师在江南养了许久。也许久未曾见你,回汴京的日子,可还习惯?”
只见那瘦弱的肩膀微颤着,点了点头,声若蚊蝇。
“习惯……”
听着她声音里的鼻音,皇帝眉头微皱。
“陛下,县主在遇上娘娘之前,正只身一人站在道上,这天黑路滑的,县主想必是受了不少惊吓的。”
连巧沉声替她解释道。
皇帝听闻,愈发不满的皱起了眉。
“为何会让县主一人在外,这伺候的奴才在哪?!”
萧永晖面色凝重,抬手作辑道。
“想必是哪里出了点误会,幸好县主如今平安无事。”
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身音,宋嘉宜浑身一颤,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的攥紧了手。
“六哥还真是关心县主,哎,真是让我这个弟弟羡慕坏了。”
看戏的八皇子萧永安在一旁笑着打趣道。
萧永晖没有理会他的话,皇帝面色倒缓和了许多,看着自己这活泼跳脱的儿子,无奈的觑了他一眼。
“今年你也必须要定下来了,都二十一岁的人了,还如此轻浮。”
“父皇,说六哥的事呢,如何又扯到我身上了,况且六哥与我同岁,他都未成婚,你老盯着我干嘛。”
萧永安笑嘻嘻的同皇帝说道,丝毫不像其他皇子般的庄重。
可皇帝也不气,其他皇子也似乎习惯了般,闭口不言。
皇帝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这个儿子,若说背景,八皇子身后的赵家,胜过其他皇子们许多。
可这个孩子一心吃喝玩乐,在宫里有他约束着还好,前两年刚放出宫外后,便撒了欢了,日日出没于风月场所,无心政事,每年光是批斗他的折子,看都看不过来。
可这个孩子,也确实是几个孩子中最不怕自己,与自己最亲近的。
看着萧永安那傻乐的样子,皇帝嫌弃的撇开了目光,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两人,抬手道。
“都起来吧。”
“是,陛下。”
宋嘉宜眼帘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