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浓浓,树枝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劳嬷嬷特意领着丫鬟们种起了花。
湿润的土地用锄子翻开,珍儿挽起袖口,光着脚丫子跟在后头播种。
宋嘉宜坐在院中,看着她利落的动作,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珍儿倒是做的熟练。”
珍儿腼腆地笑了笑,一张清秀的瓜子脸上,眉毛弯弯,还有一个浅浅的小梨涡。
“奴婢以前常常下田耕种,只是命不好,田里正逢大旱,为了换一袋米给家里弟弟妹妹吃,才被卖入奴籍。
不过……珍儿运气好,来了县主院子里,倒是比在家里过的还好,不愁吃穿,还有月响可领,便是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好日子了。”
见她说的真挚,宋嘉宜也只是笑了笑。
“你倒是嘴甜,若是以后有机会了,便回去看看弟弟妹妹们吧。”
珍儿感激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连忙跪在地上谢起了恩。
“谢县主大恩……不过……”
珍儿神色黯然的低下头。
“珍儿家离汴京又远,我也离家多年,只怕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小瓶听她这么说,抬起手臂擦了擦脸上的黑泥,没心没肺的笑了。
“怕什么,说不定哪天就想起来了,不像我,一点都想不起来家里的样子了。”
“你未足月便被林府的婆子捡了回去,你哪里能想得起。”
劳嬷嬷好笑的看着小瓶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嫌弃的挥了挥手。
“你快让开,就是来添乱的。”
小瓶委屈的撅了撅嘴巴,宋嘉宜笑着同她招了招手。
她便跟小狗一样眼巴巴的凑了上去。
宋嘉宜看着她脏兮兮的脸蛋,竟然拿出了帕子替她擦起了脸颊。
“你啊你,笨手笨脚的,净会给咱们嬷嬷添乱。”
小瓶拍了拍手上的泥沙,大大咧咧的笑了笑。
看着两人亲若姐妹的样子,珍儿眸光微闪,抿着唇低下了头。
劳嬷嬷扫了她一眼,却没说话。
几人配合下,不过一个时辰,便把后院处理的妥妥贴贴了。
是夜,其他丫鬟都退了下去,只有劳嬷嬷在屋里替宋嘉宜擦起了药。
小姑娘只穿了肚兜与里裤坐在榻上,那白的晃眼的皮肤像是上好羊脂玉,只可惜那手臂与膝盖处满是狰狞可怕的大片淤青。
劳嬷嬷从玉瓶中抠出一块膏体,温柔的涂在了淤青处,一脸心疼。
“姑娘,疼吗。”
宋嘉宜隐忍的摇了摇头,眼眶却红红的,看着可怜极了。
劳嬷嬷重重的叹了口气,想起了今日之事,又想起了珍儿最近的积极,放低了声音说道。
“姑娘觉得珍儿如何?”
宋嘉宜眼帘微垂,声音淡淡的。
“一个小丫鬟而已。”
“姑娘……”
劳嬷嬷无奈的看着宋嘉宜这疏冷的样子,放软了声音。
“您身边不可能就小瓶一个丫鬟,您总该再培养几个心腹。”
“不是还有嬷嬷吗?”
“我这个只在宅院里的老婆子能帮上您什么,小瓶虽衷心,却莽撞的很,您手底下,也该养几个能用的人了。”
劳嬷嬷所说的,宋嘉宜如何能不懂。
那些恩威并施的手段,她不是不懂。
只是她实在无法信任这宋府中的任何人。
想到珍儿最近的表现,她脸上却没有一点高兴的神色。
“再看看吧,平日里劳烦你再多看看她。”
“姑娘跟我这老婆子还客气什么,只是下次在外头,您也别太宠着小瓶了,她脱了奴籍的事旁人又不知道,让旁人看了,只怕会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劳嬷嬷难得多说了几句,宋嘉宜也没有反驳她,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
珍儿的心思她自然看在眼里,只是,她待睡好,难不成还得看一个奴才的脸色?
小瓶与她之间,情谊深厚,不是姐妹胜似姐妹。
想到小瓶在危机时刻背着自己往外冲的时候,她的目光缓了缓。
她这样的身子骨,若不是小瓶的不离不弃,只怕这一次,她也是难逃此劫了。
见宋嘉宜这样,劳嬷嬷便知道她没往心里去,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这位主子什么都好,看着柔柔弱弱的,实际最是执拗不过,也太过于重情义。
此次三房的两位姑娘做的事,以宋嘉宜的性子,此生只怕都不会原谅她们了。
这不,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