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昏暗的床帐内,一支煞白的小手从里头伸了出来。
她指尖无力的颤抖着,微微张开眼,听到男人走进来的脚步声,她羞愧难当的收回了手,默默的撇过头。
她当真是个没用的麻烦。
“要什么。”
萧珩微微挑开帘子,冷声问道。
宋嘉宜摇了摇头,没说话。
过了一会,男人似乎放下了转身离开,宋嘉宜听到了他倒水的声音,目光愈发低落。
“起来喝水。”
宋嘉宜低着头,哆嗦着手臂支起身来,看着男人递到面前的茶杯,她抿着唇接了过来。
女孩微微颔首,如墨云般的乌发垂泻而下,巴掌大的小脸上,眸光莹莹,如姣花照水,似弱柳扶风。
小姑娘秀气的喝着水,看着她喝完之后,萧珩极其自然的接过她手上的茶杯。
“还渴吗?”
宋嘉宜摆了摆头,萧珩收回了手,目光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姑娘。
她如同一株在风雨中被拍打的七零八碎的娇花。
她需要被被捧在手心悉心呵护,才能开出艳丽的花朵。
眸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后,萧珩才淡淡的放下了床帐。
“我会尽快送你回去。”
宋嘉宜陷在昏暗之中,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应了下来。
“……谢谢将军。”
萧珩转身离开,屋内的烛火晃的厉害,宋嘉宜攥紧了被角,为自己这无能身体感到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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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书房内。
老者端坐在椅子上,面色平静。
而林大舅舅却带着几分怒火的站在他身旁。
“父亲,他这般行事,实在是猖狂,已经三天了,他倒是一刻都不曾消停。”
“如今外头如何了。”
林大舅舅一脸凝重的抿着唇,没敢说下去。
女子被劫掠而走,清白不再,如今外头传的自然不会太好听。
林帝师缓缓睁开眼,他如今年岁已高,太多事情已经力不从心。
想到宋嘉宜之事,他长叹一口气之后,才道。
“罢了你去请前锋营的石总兵递个帖子罢,他是嘉宜父亲的旧部下,请他出面来帮忙抓捕贼人,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父亲……”
林大舅舅有些犹豫,如今江南内这场搜捕声势浩大,人心惶惶,若是再有驻军介入,只怕会弄的更加声势浩大。
“去罢,这场闹剧,总该有个结果。”
林帝师语气沉沉,眼角的细纹格外深刻。
林大舅舅见状,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便躬身退了出去。
而此时的林家,气氛压抑的很。
宋嘉宜回来之后,不过一个月,便遇上了两档子祸事,林老太太眼泪都要流干了,日日郁郁寡欢。
“可有嘉宜消息了?”
钱氏在一旁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她这几日也没休息好,眼下乌青,脸上的脂粉都掩盖不住她脸上的疲惫。
林老太太心力交瘁的捂着心口,哀怨的颤声道。
“老天爷……有什么事,便冲着我这老婆子来便好了,何苦如此喈磨我那可怜的外孙女……”
说着她的眼泪便落了下来,喃喃自语道。
“这该如何是好啊……我的嘉宜啊……三天了,那些人竟然都抓不到人……”
“母亲……”钱氏抹了抹眼泪,还是睁着微红的眼眶出声安抚起了林老太太。
“嘉宜肯定会没事的,您的身子如今也重要……”
钱氏哽咽的低下头,心中亦是难受得很。
如今林家众人心里都压着一块重石,沉甸甸的,只叫人心里难受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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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驻军入城,闹出的动静更大了。
一时之间,人声鼎沸。
人人都在探讨那位嘉平县主到底是何人物。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层出不穷。
有人听到她的父亲为国捐躯,战死沙场之后,有些人也不免心生怜悯。
人人都有英雄主义。
也有人听到此事,只会摇头惋惜几句,说三两句风凉话。
还有人,隐晦的提起那些个被山匪抓走的女人会遇到的事。
失去了清白的贵女,确实是最好的谈资。
然而就在此时,一伙人马竟驾车准备出城。
心细的城门卫兵发现了不对,正要出手阻拦,就被一脚掀翻在地,车夫用力的甩了下马鞭,便强行闯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