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怀栾对出去踏青没兴趣，对在郊外的草坪上放风筝更没兴趣，可若是这其中的主角换了人，那便有兴趣了。

去郊外十里青的路上，苏氏显然是最安静的一个，只有宫萤在前面笑着闹着，非要骑马，她冲出马车的时候卫怀栾无奈的摇摇头，也跟着出了马车。

“这匹马白花花的，好看，我们骑这匹。”宫萤指着那匹大白马，卫怀栾点点头，什么都依着她的样子，先一步上了马，再将宫萤拉上去。

苏氏从风吹起的帘子缝里看到了外面，她瞧着卫怀栾在后面揽着宫萤的腰，一鞭子下去，马突然疾驰出去。

苏氏留在马车里慢慢的往那边走，她把头靠在窗户口上，然后听到小茶在外面小声抱怨：“真是的，怎么把娘娘您一个人留在马车里，什么嘛!”

“小茶。”苏氏把帘子拉开，瞪了她一眼，“越发的不懂规矩了。”

小茶不满的撅起嘴，她知道这是苏氏好不容易得来和卫怀栾才相处的机会，苏氏其实心里高兴着呢，可小茶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份喜悦中含着怎样的苦涩。

“从前，我也曾单独和王爷出来放纸鸢，那是我怎样央求着王爷，王爷才肯陪我出来，在那之后，王爷便再也没有和我一起出来过了。”苏氏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她的头靠着窗户，小茶刚好能听到声音。

“可是你瞧现在，我只说要和三王妃一起去放纸鸢，并未提及王爷，今日王爷知道了，却反而主动跟来。”苏氏说着，眼眶又开始湿润起来，“我同三王妃说时，便是打赌她会告诉三王爷，她说了，王爷去了，那是王爷疼惜她，我也能见王爷一面。她不说，王爷不知道，那我……”

苏氏拿起手里的纸鸢，那上面有一根翘起的刺，刺上被她涂了毒，但这毒不至死。还有一只纸鸢，是苏氏自己的，那一只更朴素一些，那只纸鸢，只用黑色的墨水勾了线，连眼睛都没点。

“今日，无论成功与否，她都是输家。”苏氏明亮的眼睛看着纸鸢，勾起嘴角。

“再快一点！”宫萤大叫着，今日微风轻吹着，天上的太阳挂的高高的，卫怀栾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

“再往深处去，就是密林了，你确定是要在这种地方放纸鸢？”卫怀栾抱着宫萤，把下巴磕在她的颈深处。

“你……”宫萤感觉心又开始砰砰跳了，她别扭的往边上移，正想着有什么办法转移卫怀栾的注意力，三王府的马车就从后面跟来了。

“王爷，苏淑媛到了。”

姜鹤护送着苏氏的马车，他轻盈的从马背上翻下来，帮苏氏把车帘拉开。

苏氏一身青绿色的衣裳，上面有白粉的花淡淡点缀，她梳了个俏皮的头发，因为宫萤的头发也经常是这么俏皮的样子，所以今她特意让小茶帮她梳了这个头。

可是这俏皮，与她的温婉并不相匹配。

宫萤跳跃着从马上下来，然后跑进去把纸鸢取出来，可她刚一碰到，就感觉像是被什么刺到了一样，只是稍微疼了一下，并没用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宫萤便不在意了。

苏氏走过去看看她：“娘娘怎么了？”

“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宫萤摇摇头，“没事，我们走。”

“只有两只，我一只苏妹妹一只，你就没有了。”宫萤看着卫怀栾，盈盈一笑，然后把纸鸢递给苏氏。

宫萤把风筝线缠好，她把风筝举高，然后等着一阵风吹来就把它放飞，可是这风却一下子停了。

“你举这么高，风不来，又有什么用？”卫怀栾走到宫萤身后扶住她的手，那亲密的动作跳入苏氏的眼里，让她觉得万般的不适。

不过很快就不会这样不适了。

宫萤仰着头，突然感觉起风了，那风来的很急，很猛，又很冷，一下子吹的她双腿酸软，脑袋发木，眼前一黑。

她笑着，却说不出话，她想说风来了，风来了，纸鸢可以飞起来了，可是嘴巴刚一张开，她的身子就顺着卫怀栾的怀里倒下去。

“宫萤……”卫怀栾感觉怀里的人一沉，他赶紧抱着宫萤，大叫着她的名字，“宫萤！”

“姐姐！”苏氏慢慢走过来，她的脸上带着疑惑和恐惧，“怎么回事？”

“萤儿。”卫怀栾把宫萤揽在怀里，让她的脖颈枕着自己的臂弯，他用力的掐了掐宫萤的人中，可那人却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姐姐……这是怎么了……”苏氏跪坐在一旁，满脸焦急。

“萤儿，你莫要吓我。”卫怀栾看着面无表情的宫萤，她没有痛苦，亦无喜悦，安详的像是睡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