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认真的样子,我知道你们这些教书人,都喜欢这样说话,看着跟个老古板似的。”
许先生从前就是个爱读书的人,读书读得多了,有了学问,又遇到贵人,才能去宫里当差,那是什么地方,高高的红墙,一起床就可以听到成片成片的之乎者也。遇到的女子都是笑不露齿,走起路来裙摆纹丝不动,没有一个人可以像宫萤那样畅快的笑,没有一个人可以像她那样疯跑,也没有人能做到如她一样烂了脸也不遮遮掩掩的出门。
许先生觉得宫萤很神奇,和他周围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像是被人保护的很好,没有恐惧,满身都是阳光。
“三王妃……”
“哎哎哎,别叫我三王妃,听着怎么这么别扭,我可不骗你,我就叫叶久,这是我娘给我取的名字。”
许先生不懂,他知道这三王妃的来历,是宫国的公主,姓宫名萤。不只是他知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那……就叫你叶久?”
宫萤点点头,随手拉开了车帘向外面瞄了一眼,她突然转头笑盈盈的看着他:“你猜猜,我去找谁?”
许先生摇头:“这哪里猜的到。”
“当然可以了,我既然问了,那就不是没头没尾的,不然你怎么猜。”
许先生眉头一皱,忽然想起一人来:“莫不是……撞秋?”
宫萤当即一拍手:“对了!”
但她很快就蔫了,叹了口气:“我其实并不知道她家住何方,早知道上次见面该留个地址的,这会子想找她,只能碰运气了。诶对了,许先生可知道那撞秋姑娘的住处?”
许先生摇摇头,略带歉意道:“只知道这个人,却不晓得此人的模样,更不知其住处。”
“算了,我运气好着呢,没准儿这次又给我碰着了。”
马车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宫萤第一个从上面跳下来,吓了那车夫一跳,怎么原先的男子变成了女子?
再一看里面有下来一个男子,他挠着脑袋纳不过闷来。
“前面就是撞秋书院了,我去了也只是伤心,况且我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不和先生同路了。”宫萤刚想俯身拱手,这袖子里的画轴硌了她一下,宫萤“哎呦”一声,先把画轴从里面的袖子掏出来。
“疼死了疼死了,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这是何物?”
“这是、”宫萤停顿了一下,该怎么和他解释这个东西呢,这东西来历不明,她自己都没法说清楚,于是就糊弄道:“故友的旧物。”
“可否打开给我看看?”
这看看倒是无妨,宫萤也没犹豫,直接摊开,谁知许先生看了上面的字画突然瞳孔放大,他惊诧的看着落款处说道:“苏蕊?”
宫萤低头看看落款,又抬头看看许先生:“你认识?”
许先生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何止是认识,他与这苏蕊,还有一段不浅的缘分。
宫萤看他脸色突然变得难看,想来这人与她一定有什么渊源。
果然,许先生愣了许久,突然摇摇头,把身子转了过去。
“她已经死了。”
什么?
宫萤不相信,怎么会这样,她找的线索一断再断,每次都是这样,进行到一个地方就会因为各种原因断掉,而她再找到下一个线索的时候,依旧是如此,次次不得善终。
“怎么会,许先生可是与这苏蕊相识?可否告知我一二?”
许先生背对着宫萤,身子竟然隐隐在颤抖。
宫萤绕到他的面前,看着他两眼无光,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激起了许先生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抱歉。”
许先生摇头:“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她了。”
许先生说,不是他忘记了,而是他不敢想。
他不敢想有关苏蕊的一切,她的音容相貌,都会让他感到悲痛万分,那种痛是从骨子里往外渗的痛,是一种紧紧是呼吸,也会感到撕心裂肺的痛。
宫萤看到许先生慢慢坐到一块石头上,他的目光仿佛回溯到从前,从前初见苏蕊之时。
“我第一次见她,是在岭南天桥下,她在那里戏水。”
许先生那时候因为文采初中被宫中在皇帝身边当差的人看中了,一举成名,竟然被皇帝亲口点名要到御前。后来随着皇子公主的出世,许先生逐步从御前挪到了书院,他在皇家书院里专门教授皇子公主课业,差事算是干的不错,屡获皇帝嘉奖。
而在入宫之前,他却因此苦恼万分,他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