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地处江南之心,水道纵横航运兴盛,北上皇都建安,东往异国瀛洲,盛产丝绸与美人。春月锦州更是温暖湿润,山如点翠,处处繁花似锦,满街折扇红妆,实乃钟灵毓秀之地。
谢初梨在街上闲逛了两圈,第一回下山进城,着实看什么都新鲜,可新鲜感还是耐不住饿,一摸包袱还是没有钱,可是不行,还是得找点吃食去。
她晃晃悠悠的到了一处饭馆前,一抬头匾上写着聚仙楼,里头食客熙攘,伙计端碗端碟忙的脚不着地。她站在门口闻了闻饭菜的香味,饿的不行,又想起茶摊里的窘迫境遇,吃过一次白食总不能再吃一回,可是真的好饿。踌躇之际年轻伙计端了盘烤鸭从门前绕过。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烤鸭落了桌,摸了摸肚子,哇,好想吃。
她在门口杵了一会,想着还是眼不见心不念,一番挣扎抬脚要走,伙计已经迎了上来,客客气气的问,“姑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我饿了。”
谢初梨摸了摸耳根,如实道,“可是我没钱。”
“这样啊...”
伙计顿了顿,又咧嘴憨笑道,“没钱也不妨事,后厨还有些吃的,你跟我去拿!”
“真的啊?”
谢初梨眼睛一亮,“那真是谢谢你啊!”
谢初梨跟着伙计溜过大堂摸进了后厨,掌勺烧澡热火朝天,墙边一排泥炉上坐着汤锅炖着汤,打杂上菜的来来往往。伙计站在门外试探了两眼,招呼谢初梨进了隔壁柴房。柴房里码了一垛垛干柴,她就坐在干柴垛上等,没过一会伙计又回来了,手里揣了两个馒头和一碗红烧肉。
“只有这个了,拿多了会被发现。”
伙计把馒头和肉递给她,道,“给,你快吃。”
“谢谢你啊兄弟!”
谢初梨也没跟他客气,接过馒头就着红烧肉狼吞虎咽,又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呀?”
“我叫二春。”
二春注视着她,又补充道,“春天的春。”
“行。好记。我叫阿梨。”
谢初梨吃的满嘴是油,含混不清道,“等我下回有钱了就把这回饭钱还给你。”
“不不不,不用——”
二春摆摆手,又凑过来讷讷问道,“可是你的身上没有钱的话你要是再饿了怎么办?”
“没事儿——”
谢初梨狠狠地咬了一口馒头,一脸的无所谓,“我有手有脚,总能找到活计过下去的。”
“嗯——”
二春呆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提起精神道,“我娘说寻芳踪的姑娘们都好吃好喝,穿的都是绫罗绸缎,你要是一个人的话不如去那里看看?肯定会有人肯帮你的!”
“寻芳踪?”
谢初梨从馒头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
二春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娘说那里是温柔乡,过的比皇宫还逍遥。”
“...”
谢初梨沉默的啃着馒头,温柔乡不就是那种寻欢作乐的烟花柳巷?还比皇宫逍遥,这位小哥好心归好心,怕是真的呆...
“哎阿梨——”
二春刚想再说点什么,柴房门被一脚破开。
“赵二春!”
梳着高髻的中年女人叉着腰站在门口,手里拎了把扫帚,一见人便破口大骂,“你这个败家的狗篮子东西,老娘我忙的团团转你倒好又在这儿装大善人打发叫花子呢?!”
二春当即被吓的一个大跳,忙不迭笨嘴笨舌解释道,“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哪样啊?!隔三差五的招呼叫花子回后厨偷吃!”
老板娘越想越气,操起扫帚就要打,边打边骂,“老娘一个人管着这么大个醉仙楼容易吗!真当老娘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娘娘娘——”
二春抱着头躲,“别打了别打了——”
谢初梨站在旁边啃着馒头看着母子两个闹,怎么想怎么不对味儿,她看了看自己的衣袖,脏是脏了点,但是到底哪里像个叫花子了?!
“大婶!”
她提着剑往两个人中间一戳,义正言辞道,“我不是叫花子!”
“噢,不是叫花子?”
老板娘扭了扭腰,把手一伸,“那行,钱拿来。”
“...”
谢初梨气势一弱,小声道,“没、没有...”
“那不就是小叫花子?!”
老板娘扫帚一提作势要打,又被二春拦住了腰,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