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池心里还在别扭，也就不跟谢初梨他们一块走，自顾自先回醉仙楼喝酒去了。李照陪谢初梨闲逛，两人轻功都不弱，擅轻功者走路都快，这几日操不完的心，现下终于得了空不用着急着赶。晚风吹过，夜有暗香扑鼻，两人于月下慢悠悠的走，倒也别有情致。

“阿梨。”

李照顿了顿，问道，“你好像还没告诉过我你为什么会在寻芳踪。”

“咳，说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谢初梨走在前头，手上捏了颗透明的小石子，一抛一接扔着玩，答的毫不在意，“就是刚下山的时候又饿又穷找不到活计，听说寻芳踪好吃好喝，我就去了呗。”

李照又问道，“那你在那里过的...开心吗？”

“还行吧。”

谢初梨把石子一接，转身看着他倒退着走，“其实也没有什么开心不开心，每天吃吃喝喝发挥我的一成功力表演一下我的剑术，那些姐姐妹妹们对我都很好，有什么好玩的都想着我。”

她有些微的黯然，“不过你也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就算是寻芳踪这样的安乐窝，也少不了不太平。”

李照知道她这是想起了玉屏来，又不免要伤心，赶忙换言道，“不说这个了，你这次下山来可有什么别的打算？”

“我也不知道——”

谢初梨摇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又反问道，“你呢？”

李照淡淡道，“大概再过几日，便要回建安城了。”

“噢。”

谢初梨小声道，“差点忘了，你还要回家呢。”

李照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着往前走，没过一会又可以看见寻芳踪的灯火，谢初梨道，“我要回去啦。”

“嗯。”

李照点点头，又道，“我看着你走。”

“好。”

谢初梨也不带犹豫的，转身就走，走到巷子口背着李照摇了摇手。

李照突然扬声道，“阿梨——”

谢初梨转过身来，“啊？”

“明天要不要去游湖？”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也好带兰芷姑娘散散心。”

“好啊。”

谢初梨笑了，“那明天见。”

随即蹦蹦跳跳拐进了巷子里。

“好。”

李照也笑了，“那明天见。”

寻芳踪还是一贯的宾客满盈，头牌花魁不在，花娘又排了两个新来的姑娘弹琴跳舞，资历不高，造势却很大，来捧场的客人挤成了一圈，谢初梨也跟着挤进去凑了会热闹，两个姑娘年纪都小长相水灵，琴弹得好听舞跳得也不错，骨子里就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才情和风骚，在这种烟花之地简直挑不出什么毛病，但她总觉得和兰芷流萤比起来还是缺了那么点意思。只是这些男人们一个个跟勾了魂一样，哪还有人惦记兰芷和流萤。

想起流萤，她又有点惆怅了，也不知道流萤在哪，是不是不想回来了？可就算是不想回来了，总得报个平安吧。想着想着，就觉得台上跳舞的姑娘和流萤越长越像，她摇摇头，觉得自己魔怔了，索性从人群里钻了出去。

客人们大多被吸引了，花娘收赏钱收的合不拢嘴，也没人在意她，她从桌上摸了点蜜饯，眼睛一眯就看见小翠儿蹲在门槛上出神。小翠儿这个人成天忙叨叨的，一刻钟都闲不下来，这么安静倒是极为难得的。

她走过去，蹲在小翠儿旁边，问道，“你怎么了？”

小翠儿托着腮，也不看她，仍然无神的注视着门外虚空的夜色，“流萤姐去哪了？”

谢初梨如实道，“我也不知道。”

她又问，“那玉屏姐是怎么死的？”

谢初梨想了想，尽量让真相听起来不那么难以接受，“她是被恶人害死的。”

“那兰芷姐呢？”

她又问，“你这几天和兰芷姐去做了什么？”

“我们没做什么。”

谢初梨解释道，“兰芷姐被恶人抓走了，我去把她捞了回来，就这样。”

“那——”

小翠儿终于抬头看她了，“那两位公子呢？他们又是你们的谁？”

“不是我们的谁。”

谢初梨被她问的莫名其妙，“是我们的朋友。”

“噢。”

小翠儿突然就沮丧了下去，“好事轮不上我，坏事也轮不上我，我就活该在青楼里呆一辈子！”

“...”

谢初梨拉住小翠儿的手，把那一捧蜜饯全都塞给了她，又摸了摸她很厚的头发，“别多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