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马快要把我的心肺都给颠出来了。”
叶潜捂着胸口,话音未落抱着马脖子又是狠狠呕出一口鲜血。
卓崇月见状,赶忙勒马止步,把人从马背上抱下来。叶潜还是个狂傲性子,也不甘心就此示弱,挣开他的扶持踉跄着扶着粗壮枝干,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
卓崇月皱着眉头看他咳,还是勉为其难的凑上去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租一辆马车。”
叶潜扭头看他,脸上毫无血气,“你租马车做什么?”
卓崇月道,“带你去白水居。”
叶潜又问,“去白水居做什么?”
卓崇月又皱眉,“自然是疗伤,你的伤看起来很棘手,恐怕只有白鹤能治好你。”
“别费心了。”
叶潜坦然道,“我的经脉全都断了,即便苟延残喘的活着也是个废人了。”
卓崇月道,“那你把严升的金印给我。我来替你保管。”
“果然是又是一个为了金印的,我就说你哪有这么好心。”
叶潜换了个姿势,脊背靠上树干,他摆摆手,“你来晚了,金印已经被我送给了那个丫头。”
“你——”
卓崇月眉头皱的更深了,冰冷面具之上双眼冷如刀削,他显然是很生气的,却只是沉默的注视着眼前虚弱至极的青衫书生。
“怎么。怪我?”
叶潜满不在乎的笑笑,“卓堂主大人有大量,就别和一个将死之人一般计较了。”
“叶潜!”
卓崇月像是终于怒了,咬着牙低哑道,“你给我听清楚,我会治好你。”
“金印给小丫头是严老板的意思,你知道的,我有不得不听他的理由。”
“至于我的伤势——”
叶潜不笑了,“殷如死的时候我的心就死了,这具身体的死活与我而言又有什么分别。”
“殷如殷如!你就知道殷如!”
卓崇月大怒,“叶潜,你的傲骨和意气呢?就这么被一个女人毁了?!”
“你懂什么?”
叶潜疲倦的抬眼看他,像是卸掉了方才所有的逞强,须臾间又变的冷冷清清,“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懂的。”
他强撑着身体一步一步的往临近山道上走去,头也不回,“我要走了,别跟着我。”
“...”
卓崇月没有阻拦,皱着眉看着他挣扎着手脚并用的往山上爬,一身青衫堪堪隐进苍郁树林。
“叶潜——”
他沉默良久,复又道,“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好好养活自己,别死了。”
叶潜不动了,很久很久,像是一只在原地踌躇不决的孱弱幼兽。
他转过头来,嘴唇上一片湿润的血迹,那张脸倏忽间却又因为某种不可名状的微妙情绪而生动了许多。
他小声道,“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