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到手了,花娘也不会拽着人不放。放一个是放,放两个也是放。谢初梨本就没写过卖身契,软磨硬泡了一阵又把多的首饰都送了出来,花娘还是松了手,临走前也没忘了说,以后在外面闯荡的累了,回到寻芳踪总归还是留她们一口饭吃的。
不知这话里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可相处了这么久总归还是有情分在,花娘虽说精明了些可待她们也不薄,不知流萤还会不会回来,还有玉屏,不知这里以后还会不会有人想念起玉屏。
三人连夜收拾了东西从偏门离开,灯火莹莹,热闹不减。谢初梨免不了感慨,下次再回到这里不知该是何夕了。
他们还没走出巷子口,就看见迎面从桥上走过来的李照和席容。
“阿照!”
谢初梨提着剑高高兴兴的和他打招呼,“你怎么来了?”
“阿梨。”
李照没有笑,心事重重的样子,看着她雀跃过来,又低声道,“我有话和你说。”
谢初梨一歪头,“什么话,你说呗。”
兰芷是明眼人,随即接过谢初梨背着的小包袱,扯过状况以外的燕池,知趣道,“阿梨,我和燕少庄主在醉仙楼等你。”
“噢。”
谢初梨点点头,不明所以,又捅了捅李照手肘,“怎么啦?”
“我——”
李照一顿,似是有所犹豫,“我不能陪你去武林盟了。”
“...”
谢初梨没说话。
“阿梨——”
李照轻轻摁着她的肩,歉疚道,“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好。”
谢初梨乖乖的点点头。
“我娘病了,家里来信,我必须得回去一趟——”
李照低声道,“对不起阿梨。”
谢初梨垂下头,失落之意不言而喻,“可是我们明明说好了...”
李照见她这副模样,心底歉意更深,他忙道,“不如这样,我带你去建安...”
“不用了阿照。”
谢初梨轻轻挣开他,又抬起头,勉为其难的笑笑,“当然是你娘的病更重要啦,你快回去看她吧。”
“可是——”
“哎呀没事——”
谢初梨又道,“我师父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教我的,我能照顾好我自己,再说这不还有燕池和兰芷姐嘛,不会出什么事的。”
李照注视着她,沉默许久,从怀里掏出一枚黑玉坠子,拉着她的手垂进掌心里,他又道,“上次没和你说,这枚是我祖母临终前留给我的护身符,遇万事可保平安,很灵的。”
谢初梨松松捧着,道,“祖母留给你的很贵重的...”
“阿梨对我来说也很重要,再说,你救过我,怎样都不为过。”
李照轻轻的拢起她的手掌,“这回就不要拒绝我了。”
“嗯...”
谢初梨把坠子收好,小声道,“那我先收着。等你下回想你祖母了我就把它还给你...”
“你放心。”
李照又道,“等我娘身体好一点了,我会来找你的。”
谢初梨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
李照揉了揉她的额发,“所以阿梨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嗯!”
谢初梨郑重的对他点头,“你放心吧!”
席容走近,看了一眼谢初梨,道,“二公子,我们该走了。”
李照叹了口气,道,“我要走了。”
谢初梨轻轻推了推他,露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你走吧。”
她冲他用力的摇了摇手,“再见。”
李照深深的注视着她,像是要把明眸皓齿的姑娘刻进心里。
他温声道,“等着我。”
谢初梨一个人慢吞吞的踱回客栈。
夜很深,风是凉的,长街僻静,李照一走,方才的落寞席卷而来,像是没顶的冰水浸透全身,明日动身在即,她笑不出来,期待少了一半,远处风景变得索然无味。她感到难过,不止一点点,这种心绪难以捉摸,大抵是因为李照。
所以当她垂着头走回客栈的时候,还是把正在喝茶的燕池和兰芷吓了一大跳。燕池扒着门往外头瞧,确定她是一个人回来的,才问,“诶?李照他们呢?”
谢初梨垂头丧气不吭声,兰芷捧着她的脸,柔声问道,“阿梨,发生什么事情了?李公子呢?”
“他走了。”
谢初梨小声道,“不跟我们一块儿去了。”
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