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比武大会。
谢初梨第一次见识到这样大的场面:陆之珩和各方德高望重的掌门长老高坐在太师椅上,身后是成群侍奉左右的婢女侍卫。上百成千的江湖高手围聚在空旷的空地上,有的人浑身赤膊手握双锤,有的人一身黑衣蒙着面纱,还有的人相貌平平手无寸铁却有一双狠戾的鹰眼。一个红衣壮汉提了只铜锣站在旁边严阵以待,只待盟主大人一声令下。圆形擂台像是一块巨大的砧板,她站在中央,擂台旁边设了香案,场下无数双眼睛正紧盯着她,议论细碎,她略一抬头,太阳已经升到山尖上头,日光亮堂堂的,其下刀光剑影,晃的她模模糊糊的眼花。
她握住了剑,掌心里有一点汗津津的,心里飘飘浮浮,又说不上是不是紧张。
“诚如各位所见——”
陆之珩起身甫一开口,众人便噤了声,他徐徐道,“是擂台上这位谢初梨谢姑娘夺得了金印,依照约定,她该是新一任的武林盟主。可谢姑娘毕竟是个年纪尚轻的小姑娘,在场各位颇有微词也是人之常情,故,今日特于此地举行比武大典,三炷香的时间,各位英雄可自行向谢姑娘提出挑战,若三炷香之内,有哪位英雄将谢姑娘推下擂台,则由他来担任武林盟主之位,若谢姑娘仍立于此擂台之上,则谢姑娘胜,即日起成为新任武林盟主。”
台下有人闻言哄笑,大声道,“陆盟主,刀剑无眼,这小姑娘细手细脚的,一个不小心打折了怎么办?”
陆之珩淡淡道,“切磋比试点到即止,不必伤了和气。”
“我开玩笑呢!”
那家伙生的尖嘴猴腮,笑嘻嘻道,“小姑娘标标志志,我最懂怜香惜玉了。”
“是吗?”
谢初梨没动,就站在远处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不紧不慢道,“这比试还没开始,要真打起来还说不准是谁怜谁呢!”
台下一时炸了开来,有人暗笑小姑娘的不知天高地厚,有人忌惮小姑娘来路不明有所隐藏。谢初梨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全然不屑的态度,扭头对着陆之珩道,“陆盟主,咱们开始吧?”
陆之珩点了点头,那掌锣敲出一声高亢锣响,长声道,“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一个侍女捧了一只青瓷香炉放到香案上,香炉里竖着孤零零的一炷香。
第一炷香。
谢初梨环视一圈,朝下大声道,“不知哪位英雄先行赐教?”
“我就我先来吧!”
那尖嘴猴腮脚下一踮飞上擂台,对着众人拱手一礼,笑道,“在下水虱子江青厌,来替各位英雄好汉淌个水!”
“水虱子?有趣的名号。”
谢初梨笑笑,“动手吧!”
“谢姑娘,那我就不客气了!”
江青厌起身一跃从背上解下五爪链,五爪利刃直奔谢初梨面门而去。谢初梨稳下心神愈加镇定,旋身一拧轻松避过,抽剑朝下一劈卡住铁链。江青厌身形很快,迅速闪身向她身后绕去,铁链层层,眼见着单薄的小姑娘就要被五花大绑,她又忽的剑锋朝天一挑挑起链条手腕翻拧将这铁链如同麻绳一般绕上剑身。长剑铁链相互桎梏,江青厌虽是男子,却也身材瘦小,两相比较之下竟也看不出优势,他呲牙道,“你这丫头不讲理呀,缠成这个样子岂不是要耗尽这三炷香?”
“讲理讲理——”
谢初梨眯眼笑道,“下去再讲!”
话音未落,持剑手臂忽又全力一甩,铁链擦过剑身,铮鸣喑哑,气力强劲且野蛮,江青厌浑身一轻,以一种极为丢脸的姿势被扔下了擂台一屁股砸进人群里。
江青厌揉着屁股抱怨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大力气!”
谢初梨站在台上笑的像朵花似得,“不好意思啊水虱子,我在家里是做粗活的,力气自然就大些。”
“也罢也罢!”
江青厌摆摆手倒也并不准备多作计较,只是大庭广众之下惨遭脆败一时羞红了脸,替自己辩解道,“我就是个泅水的,本来也不会你们那些打架的本领!”
有人接嘴笑骂道,“什么泅水的,你就是个瓜皮!连个小娘们都打不过!”
江青厌理不直气也壮,朝着那人大声道,“你行你上啊!”
场下起了争执,吵得人脑仁疼。谢初梨大声呵道,“先别吵了!”
她叉着腰气定神闲,“先办正经事好吧?还有哪位英雄要上来比试一二的吗?”
“我来吧。”
人群闻声散开一点空隙,执剑之人飞身上台,右手手臂齐肩断掉,袖管空荡荡。场下有人低呼他的名讳,此人正是欧阳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