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席容,谢初梨老老实实的回了书房继续批阅折子,温慧不在,本是偷懒的好机会,可她一想到温慧那冷若冰霜的样儿就觉得身处初夏暖人阳光也实在无力抵挡,只好收了心,好不容易写完了最后一本,笔墨未干,堪堪伸了一个懒腰,阿霁就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红着一张小脸,气喘吁吁道,“盟主盟主!阿翡姑娘醒了!”
“好事啊!”
谢初梨挣扎了两下从太师椅上站起身,又暗自可惜这个阿翡还是没赶上,她要是努努力再早几个时辰醒来指不定还能再多看几眼席容,可是现在,依席容的脚力大约都快过了锦州城了。
“盟主?”
阿霁歪着脑袋看她出神,好奇问道,“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谢初梨摆摆手,“我忙完了,走,去看看她。”
两人很快到了白水居,阿翡脸色惨白,虽说已经睁开了眼,可一双颜色很浅的眼珠子却是毫无光彩,碧穷扶着她的身体,白鹤正把银针一枚一枚往外捻,谢初梨站在旁边看着都揪心,小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白鹤捻下最后一枚银针,不慌不忙的起身收好药箱,才道,“武功全废了,什么时候能跑能跳还得看她自己。”
他拍了拍谢初梨的肩,颇有些宽慰的意思,“反正咱们能做的也就到这了。”
“噢...”
谢初梨点点头,又问,“我能和她说会话吗?”
“你说了也没用,我都和她说了好一会了她也没搭理我。”
白鹤耸耸肩又自觉多管,“哎呀你想说就说吧,我第一回治分筋手,得赶紧回去记下来。”
说罢便背起药箱领着碧穷走了。
谢初梨笔直的站在阿翡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她是想说点什么,可想起早前两人也没法好好说话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尴尬片刻,阿翡张了张嘴,哑声道,“我是不会感激你的...”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又哑又涩,没了平日里那一股嚣张的妖劲。谢初梨还是没由来的觉得堵得慌,比过去的吵嘴和针锋相对还让她不舒服,她走近了一点,小声道,“我也没要你感激我,虽然你伤成不是我打的,但是这事儿吧也有我一半责任,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的...”
阿翡吃力的动了动手臂,细微的动作还是疼得她轻轻皱起眉头来,她虚弱问道,“席容呢...我要见他...”
“哎呀...”
谢初梨犹豫片刻,才慢吞吞道,“他走了...”
“走了...”
阿翡的眼睑像蝴蝶翅膀一样轻轻一颤,黯然眼底忽又生出潋滟水光,她已气若游丝又十分伤情,道,“他竟如此绝情,都不肯多看我一眼...”
“你别这么说...”
谢初梨刚想给席容润色几句,凑近了一点才看清那是阿翡眼里那分明是呼之欲出的眼泪,这架势怕是要哭啊...
“哎你别哭啊你...”
谢初梨手忙脚乱的用衣袖轻轻擦了擦她的眼角,杵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席容走的时候看着的确是没带一点挂念的,可这事情着实令人伤心,她只好磕磕巴巴的解释道,“他、他是有事才走的,你受伤的时候都是他在用内力保护你的心脉,不信、不信你可以去问白鹤啊,你就别太难受了啊...”
阿翡不知有没有在听,只是勉力睁着眼睛,眼泪一划,哽咽道,“你出去...”
“行行行我出去...”
谢初梨默默的退了几步,抱着门道,“你别再哭了噢...”
她又多看了两眼,阿翡还是没理她,她只好轻着手脚出了门去。
屋外是舒爽的白日青天,她走在长廊里,院子里的紫薇花开的正盛,风一吹,几朵柔弱小花落上院中湿泥里。
生命轮回,盛放,凋敝,人与万物种种,皆是如此。
四象阁自成立以来便以保守盟中大小辛秘宗卷为任,是一级机密要处,即为机密,便是僻静萧寂无人敢扰。平日里除了温慧,未得盟主亲令,其余闲杂人等皆不可随意出入。
温慧独自一人站在窗前,闲来无事的时候她便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这里。她很喜欢这里,窗前是山影千重,阁后是凌绝高塔,如今谢初梨那丫头对此处的机密要事并无兴趣,除了她自己,便没有人再有资格进来这里了。
她只是静静的站着,远眺窗外,什么也不做。
可她在想一个人,控制不住的想。
她在想厉风。
上次一别已有多日,她那一剑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