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唤沈袖的“阮红玉”拿着麻绳走过来,把几个人一个个摁着手腕捆起来。其实几位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内力深不可测,放在平时挣开普通麻绳是轻而易举之事,绝不会沦落到这等任人宰割的地步,可现下在中了毒弊端就出来了,擅动内力实在容易把自己反噬到死。
谢初梨一向厌恶这种暗地里伤人的卑劣手段,本来气的半死,内力一动又不敢气了,只好深呼吸了两口安慰自己忍了忍了。沈袖走到她面前,垂头打着绳结,她低着眉看面前的女人,这张脸实在是和掌管厨房的阮红玉一模一样,忍不住问道,“喂,你不是阮红玉的话,怎么和她长的一模一样,你到底是谁啊?”
沈袖抬眼看了她一眼,冷冰冰道,“沈袖就是沈袖,才不是武林盟的贱婢。既然盟主大人有兴趣的话,给你看看也无妨。”
她打完绳结,伸手从后脑里取下两枚细长银针,那张极为柔软和小巧的脸在一种不可思议的轻弹和移动之中变成了另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孔。
无道道人还有心惊叹,“早听传闻斩马堂之中有能人异士擅移形换面,今日一见果真奇哉!”
谢初梨哼了一声,对此等假冒他人容貌的行径表示不屑,讥讽道,“我武林盟随便拉一个姑娘出来都比她好看,难怪要变脸啦!”
“你!”
沈袖一时气急,厉风又喝道,“都别废话了,沈袖,把他们带出去!”
贴身兵器都被缴下,几个人被麻绳串联成了一串,除了方离星,大约是厉风对他毫无忌惮又或是当真想以此机会收拢他,他的行动尚且自如,连那一支都好端端的系在腰间。谢初梨悄悄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还是那副气定神闲风度翩翩的模样,他朝谢初梨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虽然不知是何用意,但谢初梨还是没由来的安心了一点。
门被推开,几人缓缓而出。
会客厅外全都是人,前来随行赴会的各家弟子,武林盟的留客,盟里的侍卫婢女,大约但凡盟中能喘气的全都被抓来聚集在高台之下,结结实实捆的像粽子一样。斩马堂的人提刀守着,他们不敢动弹,看清出来的是武林盟主和自家掌门,这样子也没比他们好到哪里去,一时只剩悲叹哀号。
焦躁不安的人多,谢初梨反而镇定了下来,她记得方离星说过另有筹谋,那么这事儿到现在就还不算死地。只是其他几位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和她一同遭殃,且不说地位崇高者被当众羞辱,面子上挂不住,光是这数百门生弟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喊着恩师名号,这情景就足够悲壮。
天卷积云沉沉,隐有落雨之兆。
“喂!”
谢初梨皱着眉头大声道,“你有什么事情冲着我们来也就罢了,抓那些无辜的人干什么?!”
“他们只是中了软筋散,暂时没什么力气而已,你放心,我是不会杀他们的。”
厉风笑笑,他分明还是少年意气模样,笑起来的时候却是又阴又戾,眉间深沉锐意如同深山老穴里不可见光的剧毒蛇蝎,他露出一口白牙,心情大约还是很妙的,“我不过是想请他们看一出难得的好戏罢了。”
他扬声吩咐道,“来人,送几位上断头台。”
“断头台?!”
“什么断头台!”
“厉风你敢!”
张楚楚当即吓的大喊大叫。谢初梨定眼一看,看到高台上放了六块腰粗的断头台,旁边两列站了六个壮汉,怒目圆睁手提鬼头刀。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刑罚器具,如果不是幡旗上明晃晃的写着武林盟,甚至会有一种置身朝廷刑场的错觉。
几人被推上断头台,张楚楚激动的浑身发抖破口大骂,“厉风你真不是个东西!要杀便杀!用这种折辱人的手段做什么!”
厉风又大声道,“我不仅要砍你们的头,还要把你们的头挂在武林盟的幡旗上,我就是要折辱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张楚楚到底还是个年轻的姑娘家,生死攸关之际也被吓住了,一时气血翻涌动及内力,一边骂他一边呕血。玄英和苦因两人也是脸色苍白嘴唇发抖。无道比他们好一点,仰着头看着天念念叨叨不知在说什么。
谢初梨看着台下乌泱泱的受困弟子,不管怎么说这一切因她而起,是她的疏忽与大意才让这么多无辜的人走到这般境地,她信方离星,可此情此景实在是很难无动于衷。她低下头,看着木台上的暗色花纹,上面还有深色的血迹,内疚和迟来的惧意忽然铺天盖地涌来。
“傻梨!”
人群中有人在喊她,她往下一看,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