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关系到温慧的性命,这人自然是不能随便杀的。方离星思衬片刻,提议不妨先关起来,等到找到解蛊的办法再行处置。其余几位掌门受了此难大多心有余悸,自己的私密事务又被厉风抖落出来,眼下也没有再多留的兴致,领着门下弟子一个搀一个的走了。无道长老临走前要走了沈袖,说是这移形换面的易容术实在稀奇,想带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谢初梨满口就答应了,沈袖本来就是个麻烦,交给无道看管倒也放心。斩马堂余党被玄衣军押下山,她又看着厉风身缠囚龙锁被席容和方离星带走,走的时候连头都没抬一下。天终于下起大雨,这事了了,斩马堂一方势力一步成错,彻底偃旗息鼓。
雨势瓢泼,夏至将近,天色晦暗沉闷,偶尔卷过一道苍白惊雷,像游蛇一般划过深浓如墨的层叠积云。院里的花禁不住大风大雨,稀稀拉拉落了一地。
闲人该散的都散了,谢初梨与李照并肩走在长廊上,细碎斜雨挟风拂面,她的心情却没由来的好,近来发生了太多事,她有很多话想对李照说,把人推到她面前,又一时不知从何处开口。
“阿照。”
她憋了一会,然后问道,“你娘怎么样了?”
“老毛病了,大夫说在家好好调养即可,没有什么大碍。”
他注视着她,“你呢?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有啊...”
谢初梨心虚的瞥开眼没敢同他相视,武林盟事端不少,可现在她都不想把这些不好的事情告诉他了,只好笑笑道,“你不在的时候我吃的比谁都多,日子舒服的我都胖了。”
“是吗?”
李照又问道,“上回武林大会上的事席容都告诉我了,如果不是他去的及时恐怕后果不堪设想,还有今天,如果不是方先生及时告知——”
他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阿梨,武林盟本就是是非之地,我不想看着你一次又一次的置身于这样的险境之中,你明白吗?”
“我、我明白啊...”
谢初梨一听这种关心人的话就没出息的眼睛热,假意扭头看向廊外风雨,“哎呀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啦,虽然每天都要批很多的折子,偶尔还要动手打架,但是温慧还是很照顾我的...”
她又想起温慧那张失魂落魄伤心欲绝的脸,“哎...算了,不说温慧了...”
李照低低的“嗯”了一声,又道,“我们还是说点别的吧。”
谢初梨欣然道,“好啊。”
李照又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问你的...”
谢初梨认真的思衬片刻,眼睛一亮,“上回你让席容带给我的信是什么意思?”
“阿梨——”
李照失笑道,“所以其实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喂——”
谢初梨难为情道,“你看我师父五大三粗那样儿,像是那种会教我这么深奥的诗词歌赋的人嘛...”
李照轻笑道,“我倒觉得前辈骨子里还是个风雅豁达之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所以才能教出你这么好的徒儿来。”
“有点道理。”
谢初梨这么一想,又开心了,“那你快告诉我那诗是什么意思?”
“其实也不难。”
李照淡淡道,“愿为南流景,驰光见我君,意思就是——”
李照揽过她,轻轻一个拥抱,“就是我很想念你。”
“你在珈蓝山的时候,我很想念你。”
“你在武林盟的时候,我也很想念你。”
“你呢?”
“我也想知道你的心意。”
他说话的时候温柔的像冰雪初融之时捎着花香的和煦清风,不偏不倚的正好搔在她最软和的心尖上,“其实阿照——”
她张了张嘴,真情实感堵在喉咙口,哽住了,“我——”
“傻梨!!!”
她还没开口,就被风风火火往这边跑来的燕池打断了,她刚忙撒开李照,一抹眼泪凶巴巴道,“干什么!”
“可找着你了...”
燕池轻功都没用,徒脚跑的,跑的气喘吁吁,“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等一下你打住——”
谢初梨随便一想就觉得准没好事,小心翼翼问道,“该不会是温慧出事了吧...”
“不不不——”
燕池忙道,“不是温慧!”
“那就好。”
谢初梨松了口气,“那到底什么事,你快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