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浇花。
卓崇月落在茅舍外面,轻轻推开竹门,见青衫书生这副撩衣伸袖的烟火模样,忍不住道,“我耗费千金把你救回来,你就做这些杂事?”
青衫书生正是当日身受重伤的碎心公子叶潜。
叶潜继续浇花,无需起身回头便已知来人是谁,只淡淡道,“我没有要你救我,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你!”
卓崇月忍下气,走进花田里,见到碑上刻字:爱妻殷如之墓,又冷冷道,“你还给那个女人立碑,你是存心想气死我?!”
“堂堂无形堂卓堂主,怎么会被我一个废人给气着呢。”
叶潜直起身体,他的皮肤苍白的几近透明,不过稍一劳作,便已额起薄汗气喘微微,他注视着卓崇月,倒是豁然,“我一个人在这里闷的慌,不过留个说话的念想罢了。”
卓崇月沉声道,“等你伤好,大可以重头再来,再出江湖,碎心公子还是碎心公子,要什么有什么!”
“重头再来?”
叶潜伸出皓白纤细手腕,腕上血脉青紫肿胀,即便只是拿着一只小小花浇,他仍需双手且微微发抖。他对着卓崇月轻轻一笑,道,“你觉得一个废人,还有再来的可能吗?”
“你说有可能,我便会给你这种可能。”
卓崇月沉默片刻,夺过他的花浇,弓起身体替他浇花。
叶潜望着他,道,“无形堂堂主跑到深山老林里浇花,这也太滑稽了。”
他说滑稽,却并没有笑。
卓崇月浇到第二株,他走过去。
他当然没有力气再从卓崇月手里抢过这个花浇,所以他也只是走过去而已。
“喂。”
他那双苍白的手轻轻摁上卓崇月后背凸起的脊骨,又很快的放开。
转身。
淡淡道,“不要浇了,进屋喝杯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