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池狠狠皱起眉来，又想起当日卓崇月神神叨叨说的那些话，那时他气的要死也没放在心上，加之燕秋北态度坚决，就只当是魔头存心挑衅随口捏造的托词。

“是真的！”

张秋容落下泪来，“当年你爹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我和他在剿灭山匪之时偶然相遇，两人情投意合，可是家里人碍于颜面和江湖地位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后来有求亲之人花重金请无形堂之人将我掳走，你爹那时候尚且不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无形堂，便乔装混入无形堂，以一手燕形镖博得卓堂主的青睐，卓一航此人虽武功高强却极为心高气傲，你爹在他的酒里下了克制内力的毒药，又在镖上涂了毒药，故意激他比试，在比试之中用不光彩的手段谋了他的命...”

“你是说...”

燕池呆了呆，“爹他真的杀了卓崇月的爹？”

“何止是卓一航...”

张秋容长叹一气，哀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必瞒你...你爹本来带了我准备要逃，又怕卓家的人气息未尽有朝一日来寻仇，便下了狠心斩草除根...”

燕池彻底傻住了，张秋容所说与卓崇月讨伐之词几乎不差，“爹...屠戮了卓家满门？”

张秋容连连抹泪并未作答，燕池心里却是得到了肯定的。他仁义双全的父亲，以侠为名的父亲，居然也曾做过如此下流背德之事？！

“这是你爹这一生做的唯一一件亏心事，风平浪静二十年，没想到还是这报应还是遭到了自己的头上...”

张秋容又倾身拉住他的手，几乎如同哀求，“儿啊，你听娘一句话...这恩怨到你爹身上也便了了，不要去找卓崇月，不要再把自己折进去...”

她忍不住痛哭起来，“娘只有你了...娘只有你...”

“你让我想想...”

燕池轻轻挣开她，神情麻木又空洞，他不知该想什么，甚至不知该去做什么...

他的爹杀尽了卓家人，卓崇月本也可以血洗嫉恶山庄，却只杀了他爹一个，甚至像是慈悲为怀的放了他们一马...

原本想的一命抵一命，即便豁出性命也要卓崇月偿命，可是如今听起来，该偿命的人竟然是他...

这听起来多么可笑啊...

“池儿...”

“池儿你去哪里？”

张秋容仍在呼唤他。

“你让我想一想...”

他浑浑噩噩的走出门去。

“让我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