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嘉平日里看着就是个温柔的病弱美人,今天又被一把刀抵在眼前,怎么说也是受了些惊吓,没做一会苍白脸上也就显露出几分倦意来,虽然她不说,仍旧振作着精神热热切切的聊天,可谢初梨也没好意思在她那儿呆太久,叮嘱她好好休息一会,随便找了个托词说要去找李照,也便走了。
她离开了秋琅苑,也没当真想去找李照,只反反复复想着李煦说的话,越想心越沉,走着走着径直撞上一人胸口,她“哎呀”了一声,捂着额头急急忙忙道,“失礼失礼,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冷声道,“...在这侯府之中为何如此冒失?若是撞坏了老夫人可如何是好?”
“...”
这声音听着还挺熟,在这振威侯府之中会用这般严肃教训口气和她说话的约莫也只有一位了——
她放下捂着额头的手,看到板着脸的席容,松了口气,“怎么是你呀...你干嘛要撞上来?”
“我撞上来?”
席容眼皮一跳,肃声道,“我站在此处一动未动,是你自己像只傻蛾子一样撞上来。”
“...傻、傻蛾子?”
谢初梨小声嘟囔了一句,“行吧,傻蛾子就傻蛾子吧。”
居然没有反驳——
席容大概也觉得奇怪,又问,“刚才我叫了你你也没应,出神成这样?”
“你还叫我了?”
谢初梨一惊,她的确是没有听到,摸摸后颈低声道,“我真是没听到,失礼啊。”
“...”
席容见她如此兴致缺缺,默了默,又问,“怎么,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没和二公子在一起?”
“没出什么事...”
谢初梨长长叹了口气,又沉默了下来,忽然扬起小脸看他。
“...”
席容被她看的表情一僵,别扭的别过脸,问,“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
席容闻言勉为其难又望了她一眼,小姑娘眼神清湛又宁静的叫人心惊,他不动声色的垂下眼,道,“你问。”
“你觉得我和阿照般配吗?”
“...”
席容注视着她,微蹙起眉,“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不为什么...”
谢初梨咧开嘴笑了笑,转眼看着庭院暮色下逐渐收拢的花,她笑起来天生活泼生动,可此时这笑里却并未见的有几分欣悦之感,她又问,“就是随便问问。”
席容虽不擅揣测女子心意,却也心知谢初梨这大大咧咧劲儿能问出这般矫情问题绝非随口起意,约莫是受了什么搓,可方才见老夫人并无异处...便问道,“可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你先回答我啊——”
谢初梨又问,“你觉得配不配?”
席容反问道,“你说呢?”
“我说啊——”
谢初梨摇摇头,“不配。像你们振威侯府这样的门第,我一个没爹没娘的野丫头,和阿照便是做个朋友,都是我高攀了。”
她说的时候极为轻松,像是并不当真在意这话中的妄自菲薄,只要笑意越敛越沉,最后连挂都懒着挂着了。
席容瞥了她一眼,神色平淡语气端肃,“论起出身门第,你的确不配。”
“你这个人还真是对我说不出一句好话——”
谢初梨作势就要抬手打他,却忽被席容一手握住手腕。
他沉默片刻,手上没松,注视着她,眼底神色微微复杂,又道,“可你有你的好,和那些公主郡主大家闺秀是不同的。”
“我好吗?”
谢初梨刁钻的问,“我哪来好?”
“...”
席容默了一下,诚恳道,“身手勉强还算不错,若是遇上安危变故,至少不至于给二公子拖后腿。”
“噢——”
谢初梨点点头,“那就是说我举止粗鲁刁蛮,不同于其他女子温婉贤淑。”
“...心地勉强还算良善,遇上不平之事也会出手相助。”
“这算是一件好事吗?”
谢初梨反问道,“我这才来几天呀,你不是成天怕我给你们侯府惹是生非闯祸丢面?”
“...”
“你看看——”
谢初梨抽回被桎梏的手,恹恹的叹了口气,像是自省一般的低喃,“就事论事,其实我这个人真的是配不上阿照吧...”
“你不必这样——”
席容仍然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