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季青临便出了门,他要去隔壁村子找吴立诚。
通往隔壁村有条路,路表崎岖不平,到处是山石凸起,道路两边左侧是一个高耸的土坡,侧面长满了杂草和树木,右侧是道接近半丈深的沟壑。
若是走路还安全些,但若是赶车,恐怕就会有几分危险。
季青临正埋头往前走着,突然,他停了下来。
片刻后,他扭头,看向身后。
这条小路弯弯曲曲,崎岖狭窄,仿佛人肚子里的肠子似的,弯弯绕的绵延向看不见的地方。
隐约能听到山中蝉鸣聒噪,鸟却仿佛失了音,快要正午时分,天气已然有些热了。
季青临的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他呼出口热气,刚回眸。突然,旁边山坡上冲下来一个影子,那影子冲的极快,一双手已经伸出,就要往季青临的身前推。季青临也反应极快,他迅速往旁侧闪去,只见那个影子却没刹住,一头往前扑去,直接滚下了道旁的那道沟壑。
隐约,他听到“砰”的一声,季青临快步走到路边,就看到沟底下躺了一个人,正是季石头!
季石头摔下去时,后脑勺磕到了石头上,以至于直接晕了过去。
“季兄!”
季青临朝前方看去,吴立诚背上背了一只偌大的书箱,出了满头的大汗,正呼哧呼哧的往这里跑,笨拙的样子,仿佛一只熊。
“季兄你没事吧?”
说话间,吴立诚已经跑到了季青临跟前,他往沟底下一看,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人是季石头。
他方才往这里走的时候,就看见了季青临,不过离的远,担心季青临听不见,所以就一直没喊。哪里想到,会突然从路边冲出来一个人,要往季青临身上撞!
吴立诚吓了一跳,赶紧跑了过来,本是想阻止那人的,但没想到季青临反应这么快,倒是那个冲过来的,一脑门栽进了沟里。
两人合力把季石头从沟底下拖了上来,吴立诚道:“季兄,这怎么办啊?”
季青临皱了皱眉,说:“把他送回去。”
季石头早上走的时候,是竖着出去的,然而回来的时候,却是横着回来的。刘桂花怎么能接受得了,以至于看见他儿子被季青临和吴立诚俩人抬回来的时候,立刻就崩溃了似的,扑在季青临身上,又抓又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我家石头弄成这样的!你好狠的心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石头!”
“我家石头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叫你偿命!”
两人本是抬着季石头的,抬了一路,吴立诚累都要累死了,眼下还得看着这个疯婆娘对他兄弟撒泼,自然是忍不下。
“你儿子想要害死季兄,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反倒摔沟里去了,把自己摔成了这样,季兄没找你们要公道,还将人给你们抬回来,你这位大娘倒是要找季兄要公道,这是何道理?”
“你是什么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什么时候由得了你胡扯了!”刘桂花扯着嗓子嚎。
吴立诚道:“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季兄,你此番已是仁至义尽,既然人都送到了,还管他做什么?咱们走吧。”
说着,吴立诚放下了季石头的两条腿,季石头的双腿,立马软趴趴的耷拉了下来。
季青临抓着季石头两边肩膀的手松开,把季石头放在了地上。他活动了一下酸困的手指,既不恼也不怒,只是一脸的冷淡与漠然。
“你若真关心你儿子,此刻便应该去给他找大夫,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就是!”吴立诚应和道:“你儿子都成这样了,你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给他找大夫,竟然是与我们过不去,你儿子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这个当娘的,也脱不了干系!”
说完这话,吴立诚便随着季青临离开了,至于刘桂花如何,便不是他们要管的事了。
吴立诚随同季青临一道往季家走,吴立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问:“季兄,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找我了?是有什么事吗?”
季青临边走边淡淡道:“我准备去秋水书院,明日就动身,你去不去?”
吴立诚点头说:“去啊!我去!季兄你去哪儿,我就跟着你去哪儿!”
季青临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吴立诚,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奇怪呢?
吴立诚一时有些搞不明白季青临这眼神是怎么回事,他皱了皱眉,困惑道:“季兄?怎么了吗?”
季青临面无表情的扭回头去,“无事。”
两人一前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