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是时,白安与池昭都正值盛年,又朝夕相伴,日子久了,自然有了感情。就这样过了十几年,白安将池昭的手一牵,带到了白祁的面前,说要纳池昭为妃。
刚刚游历回来的白祁并不知白安何时添了个伴读仙子,两人又是何时有了感情的。只向池昭扫了一眼,便震惊地问白安:
“孩子,你要娶个木偶为妃?”
白安听了,如雷轰顶,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父亲手一扬,便将池昭变回了木偶。
白安疯了似的扑过去,原本活生生乖巧伶俐的池昭此时却变成了一小节雕刻着人样的木头,白安将这截木头紧紧抓在手心,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后来白安才知道,原来这是白令在他成年礼上作出的一桩恶作剧。
白安颤抖着质问白令为何要这样做时,白令却只轻描淡写地应了声:“二弟,我捏个木偶出来,是看你孤独,要与你作伴。你自己对木偶动了情,却来怪我,又是什么道理?”
白安一听,心如死灰。
原来之前十几年,数千个日日夜夜,自己倾心相待的,只是一节没有任何感情的木头。先前池昭对自己的那些温存与爱意,全来自于白令的操控。
白祁心疼二儿子,让白令在行云山上生生地受了三道天雷,又将他关了数日。放出来后,一切还是如常。然而于白安而言,已不是初时的那个世界。
“其实也还好。”白安苦笑道,“只不过后来梦魇了几回罢了。”
云芷听得心酸,侧过头去,认真地看了看白安的神情,却未看出什么端倪来。白安依旧温温和和,语气间平平淡淡,从头到脚看不出有半点愤恨。
“换作是我,”云芷咬咬牙道,“一定与白令拼命。”
云芷本身对白令就没什么好感,听了还有这桩事后,对他的厌恶之情又多了七八分。
白安淡淡一笑道:“他毕竟还是我哥哥。”
“现在你厉害些还是白令厉害些?”
白安愣了愣:“厉害?”
“就是你修为高些还是他修为高些。”
白安说:“我高些。”
云芷舒了口气,放了点心说:“那就好,之后他再随便捏个什么木偶来糊弄你,你一定可以识破他的法术。”
白安又怔了一怔,随即含笑点了点头。
白安与云芷抱着千年香回去时,已是暮色四合。
云青、玉弦、白祁三人坐在饭桌边,将回来的两个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明显是有些高兴,云青却还故作严肃地问云芷:
“又到哪疯玩到现在才回来?”
云芷忍住想翻一翻白眼的冲动,十分温婉贤淑地说:“去梅林的时候遇见白安上神,两人一道说了会话。”
云青“咳”了一声,点头道:“不错,白安比你稳重妥当多了,你是该多多向他请教的。”
白安与云芷听了,对视一眼,对这明里暗里的牵线了然于胸。距云芷离开人间已经半个月,算了算,人间已过去了十五年。
今日天气甚好,适宜出行,云芷稍微拾掇拾掇了房间,将灵双送她的两个木偶在梳妆台上摆正了,准备溜下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