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昱正要出门，忽听季成在门外禀告说顾六河顾大人有急事求见，季昱与语山交换了一下眼色，高声应道“快请！”话音未落，满面忧色的顾六河急冲冲闯了进来。

不等季昱开口，顾六河匆忙问道：“季大人，君上可曾来过贵府？”

“君上的确微服来过，可半个时辰前就离开了，我见他骑那匹踏雪寻梅走的，按路程早该回到宫中了。”季昱如实说着。

“君上未回宫呀，如今这般时候……若有半分闪失，我万死也不能辞罪呀！”顾六河堂堂八尺硬汉，竟然急得要流下泪来。

季昱看了一眼林语山，又转向顾六河问道：“大人可曾派人寻找？”

顾六河摇头道：“此事哪敢声张，我们几个只能悄悄打探，君上是从哪条路走的？”

“朝西！”季昱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朝西？”顾六河想了想又问道：“君上与大人谈了什么，不知方便告诉在下吗？”

“只是到后院荷亭去赏了赏秋景，言谈中仿佛是在思念语山姑娘。”季昱知事关重大，不敢有所隐瞒。

顾六河听到林语山的名字，不禁暴怒，他喝道：“又是这个女人，她都死了还要祸害君上、殃及山阴，真是妖孽，妖孽！”

看着顾六河气急败坏的样子，林语山觉得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气他无时无刻不在针对自己，可转念一想又替他的无知发笑。

季昱怕顾六河出言无状让语山着恼，就连忙劝道：“顾大人，我们快走吧，还是先找到君上要紧。”

“是，是，把我气糊涂了，我们分头去找，不管找到与否，半个时辰后在贵府集合。”顾六河说完施展轻功就蹿了出去。

“他是粗人，你莫在意。”季昱接过语山递过的披风软语相劝。

语山轻轻点首，说道：“我自不会与他一般见识。”

“君上，不会……”季昱警惕地看了一眼窗外，有些担忧地问。

语山体贴地为季昱系好披风，劝解道：“叶楚良不是为情所困的人，他不会为我做冒险之事，你放心吧。我想他应该是为立后之事烦心，出来解解闷而已。”

一路上，季昱看马蹄印杂沓，分明是已经有不少人顺此追踪下去，想到此处，他不由双腿一夹，加快了速度。

“是季昱吗？”

树丛中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吓得季昱连忙勒住缰绳，惊问：“谁？谁在那里？”

一个身影从树后闪出，居然是大家遍寻不到的叶楚良。

“君上，月黑风高的，您怎么自己在这里？！顾大人他们找您找得好心焦呀！”季昱立即翻身下马，惊喜地参见圣颜。

“我看到他们几个过去了。”叶楚良说得波澜不惊。

季昱微微一愣，他觉得自己真的是愚钝，完全不能体会圣意，于是只好说道：“顾大人与我们约好，半个时辰后在季府会合，我还是先护送您回去吧。”

叶楚良并不动身，却找个缓坡坐了下来，他抬头望着天边半钩残月，喟然叹道：“不知明日是谁伴我赏月，不知明年这月伴我思念谁？”

林语山的话一直在季昱心中盘旋，他从旁小心地观察君上的神情，果然并不似他言语中流露出的伤感，难道他已对语山的下落产生了怀疑，因此才百般试探？

“林家那个送信的丫头可还好？”叶楚良突然问道。

万幸季昱和语山早已商量好对策，所以即使叶楚良单刀直入，他也自然地回答道：“哦，据那个女子说她并非林家的丫环，只是机缘巧合受语山嘱咐才来山阴送信的。”

“是刚才那个背影有几分像语山的女子吗？”叶楚良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眯成一条细线，那凌厉的眼神在月色映照下显出丝丝冷意。

季昱虽心中一紧，但却神色如常地对答道：“是，正是那名女子。”

叶楚良研判地看着季昱，半晌才怅然若失地说道：“想当初语山就不愿在宫里陪我，如今连这普通女子都嫌弃那牢笼。”

“君上多虑了，那女子说，语山嘱她不要留在宫中，是因为她不懂礼数，况且……”季昱欲言又止。

“况且什么？”叶楚良追问。

“况且后宫女子的母家都是非富即贵，像她这样出身贫寒的女子得不得到君王圣眷都是死路一条。”季昱继续按语山教的话说着。

叶楚良又是一声长叹，道：“我派去林家的人回来复命说，语山并未确认罹难，我本来还抱有一丝侥幸，以为她装做别人的模样回来与我们开玩笑，如今看来，我当真是痴心妄想了。”

说着说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