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山只顾低头想着心事,不提防和对面一个少年撞了个满怀。
语山还未顾上道歉,那少年竟出言轻佻:“你是哪家的小童,出落得这般标致,不如随我去吧。”
跟在身后的季昱见势哪里能忍,一个箭步冲上来挡在语山面前训斥道:“孟季玮,你放尊重些!”
孟季玮也不示弱,反倒笑容更见淫邪,他略一侧身,一双眼睛仍死盯在语山身上,调笑道:“怪不得季兄着恼,原来是位佳人,小生唐突了。”
语山此刻已平静如常,她悄悄拉了拉季昱衣袖,示意他不要纠缠,赶快离开是非地。
孟季玮见二人要走,竟不知死活地挡住去路,说道:“郎情妾意也不争一时,总要容我奉茶赔罪罢。”
季昱怒不可遏,一掌挥将过去,逼得孟季玮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识相的话就别再无理取闹,否则,别怪我替孟老爷子教训你这不孝子。”季昱逼视着那个花花公子杀气腾腾地警告。
“季昱,你不用猖狂,等你发配边疆的时候,我不信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会跟着你。”孟季玮像个泼皮无赖似的追着他们的车跳脚叱骂,哪有半分世家公子的模样。
“孟家居然任由这等不肖子孙在外胡行,看来也是气数将尽了。”季昱坐在车上气呼呼地骂道。
语山倒是心平气和,她轻蔑地笑笑道:“这等小人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倒是那孟伯瑜需要费些心思。”
季昱见语山脸上忽现诡异之色,不禁好奇地打听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无有啊。”语山矢口否认。
季昱知她贪玩,就装模作样地深施一礼,恭敬道:“我替如兰谢过你,可好?”
语山灿然一笑,凑到季昱耳边低语。
“万万不可。”季昱一口回绝。
语山眉头一皱,问道:“为何?”
“就是不可,不用再议。”季昱在语山面前口气难得的强硬:“我去向母亲禀告,让她退了这门亲事。”
语山既不争辩,也不理睬,索性悠哉悠哉地看起了街景。
一路无话,晚饭后,季昱垂头丧气地回到房中。
“这茶清心。”语山似笑不笑递过一个白瓷盏,里面茶汤清澈见底。
季昱气哼哼地将茶一饮而尽,赌气说道:“要取笑便取笑,何苦绕着弯子骂人。”
“如今秋躁未褪尽,才好心好意帮你准备了清心的莲子茶,怎的倒编排起我来了?”林语山故做不知,嗔怪着。
“我才刚提起孟家的亲事,母亲就夸奖了那孟伯瑜一番,说什么人品贵重、才高八斗之类的,害得我也不敢多嘴。”季昱抱怨。
林语山也不接话,自顾自地临着一张书帖。
季昱按捺不住,冲过去夺下语山手中的笔,说道:“如兰平时与你交好,你如今怎么袖手旁观?”
“我有计策也要你肯听。”林语山说。
季昱无奈,哭丧着脸应道:“你那计策太过荒唐,若有闪失……”
季昱还在犹豫,忽听如兰在门外柔声问道:“三哥,歇息了吗?”
语山看都不看季家三公子一眼,就抢先答道:“四小姐,请进。”
如兰一身鹅黄裙衫,美丽如弱柳扶花,让人不由心生爱怜,可一想起孟家种种不堪,季昱又不禁唉声叹气。
如兰偷眼看看二人情形,用绢帕掩嘴玩笑道:“三哥哥怎么长吁短叹的,是姐姐教训您了?”
“我是……”季昱本要说“我是替你忧心”,但看妹妹一派纯真模样,又不忍心扰她兴致,就只得改口道:“我是在教训她呢!”
如兰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咯咯笑出声来,“三哥哥向来不打诳语,怎么也学会扯谎了!”
季昱被取笑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可又怕越描越黑,索性一言不发坐到榻上假装读书去了。
“四小姐,这是我昨日蒸的茉莉露,你闻闻可喜欢?”语山将描金的小瓷瓶打开一点缝隙凑到如兰眼前。
“好香啊!”如兰眉开眼笑。
语山像亲姐姐宠爱妹妹似的说道:“喜欢就拿去吧。”
如兰正要接,闷坐在一旁的季昱突然插嘴道:“为了这点子茉莉露,你差点把这院子拆了,现在倒大方得很。”
如兰一听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推辞说:“既这么着,姐姐还是自己留着用吧,我让他们帮我去外面买别的使。”
“本来就是要送你的,否则何必让你闻?!”林语山边说边将茉莉露强塞进如兰手中。
如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