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昱研判地注视着林语山的眼睛,问出了几日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惑。
林语山略一沉吟,说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谁说情之为物只在男女之间,只要肯为其生、为其死者,皆为可敬。我说这句话绝无敷衍。许负为了季旻,宁可放弃自在岁月厕身季府,而且日日筹谋、时时计划,不论旁人,我觉得那岳敏仪便永远也做不到。”
“如你这般想法的恐怕屈指可数,难怪那许负感激你,换做是我也定要谢你一谢。”季昱一脸郑重。
“五哥林敏之最是宠我,但刚刚那番话我若是对他说,他也肯定会怪我离经叛道,教训我什么天地人伦不可罔顾之类。所以,知我为何会将此身托与你了吗?”林语山美丽的大眼睛映在季昱的脸上,深情地问道。
季昱却是大煞风景,说道:“因我没有骨气,只知宠你。”
纵林语山能将众人心事拿捏在手,却也料不到情重之时,季昱竟瞒憨如此,她气得粉拳直挥出去,嘭的一声打在季昱的胸膛上。
“你还这么刁蛮,小心无人敢娶。”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林敏之大声笑话着。
“五哥!”“林公子!”林语山和季昱同时惊呼。
林语山小鸟般扑向林敏之,高声问道:“五哥,你带了多少银两来?”
“你看看,你看看,多日不见,既不问爹娘安,也不问兄嫂好,上来就要银两,难不成我们真的欠了她?”林敏之指着妹妹向季昱埋怨。
林语山全不管这些,执着地问道:“到底多少吗?”
被缠不过的林敏之伸出巴掌笑着说:“五万两,够不够,我的大小姐?”
季昱兀自觉得林家果然大手笔时,林语山早就柳眉倒竖,不依不饶地喊叫起来:“把十五万两都交出来!”
“你怎么……”林敏之话刚出口就知说错了,连忙改口道:“哪里就有十五万两,你当家中有摇钱树还是聚宝盆?”
季昱也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劝道:“林公子风尘仆仆,你不说请他喝杯茶,见面就闹,小心他生气。”
“他贪了那十万两银子,休说喝茶,一座茶山也买下来了。”林语山嘟着小嘴气鼓鼓地说着。
“五哥明明只说了五万两,你休要耍赖。”季昱拉过林语山劝慰着。
林语山白了季昱一眼,质问林敏之道:“大哥一定说见面只可先拿出五万两,若十万两都拿出,那丫头定还会缠着你,是也不是?”
林敏之惊得瞪大眼睛说不出话,他想不到这个鬼灵精怪的妹妹居然把大哥的语气和神态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接着他又听到了更令他吃惊的话语。
“娘会说,在家千般好,出门一时难,但也不能让公中多出银子,她愿从私房中拿出两万两。这时,爹会正色教训道:慈母多败儿,老十一就是被你宠坏了,然后,便趁娘不注意偷偷塞与大哥三万两。”林语山犹自说着。
“难道……果然是十五万两银子?”季昱感到不可思议地问道。
林敏之木然点点头,突然心生恐惧,他惊惶得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你在家中安排了细作?是谁?”
林语山语带轻蔑,说道:“哪里还用细作,爹娘与大哥哪次不是如此,莫要拖延,快快把银子与我,我有大用处。”
“你去哪里用这许多银两?”季昱和林敏之同时大叫。
“我们平头百姓,探听消息、上下打点,样样都是用钱铺路,哪像五哥你身居高位,你自是不知辛苦。”林语山一顿奚落。
林敏之对这个妹妹真是爱不得、恨不得,张口结舌半天才说道:“难怪娘总说生女外向,平日无论哥哥姐姐谁要向你讨个主意,你不是推三阻四就是借机敲诈,如今为了心上人,不仅尽心尽力,还要拉着我们出钱又挨骂。”
季昱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倒是语山全不当回事,冲着林敏之阴恻恻地笑着说道:“五哥嫌我盘剥?那不如这样,下次我为五嫂出谋划策时多尽点心就好,只是你的知己呀、私房呀,怕是要……”
林敏之知道语山是个惹不得的魔头,若她真要兴风作浪,天王老子也奈何不了她,于是立刻赔起笑脸说道:“我家老十一家最是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日后待你与季昱成亲时,五哥一定为你添一份厚厚的嫁妆。”
语山也不承情,笑道:“厚厚的嫁妆我也只谢五嫂。”
季昱躲在一旁,心里真替林敏之不值,山水迢迢地来见妹妹,却没来由被狠敲了一笔竹杠,于是急忙说道:“语山,五哥乏了,我去吩咐他们准备些酒食,你再陪五哥说会儿话,别再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