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山说着、哭着直到睡去,眼泪将季昱胸前濡湿了一大片。
“始作俑者,其实我才是始作俑者。”季昱看看睡梦中还眼角挂泪的语山,暗暗自责道:“如果不是因为季旻对我心怀仇恨,他怎么会设计让母亲抢胡氏女进府,又怎么会阴差阳错把你卷进这个漩涡。你本来可以养尊处优,你本来可以无忧无虑,可是却因为我离乡背井、颠沛流离,语山,我再也不能让你为我去承担风雨了,我要回去,直面那个梦魇。”
“公子,公子。”凤五在门外轻声呼唤。
“稍等。”季昱说着轻轻把语山放在床榻之上,细心为她盖好被子,才运起轻功蜻蜓点水般退出房来。
凤五担心地问道:“小姐怎么样?”
季昱叹息一声,说道:“她很累,睡了,我想以她的才智、胸怀,应该还好罢。”
“刚刚接到线报,叶楚良似乎有意下旨调您回京。”凤五下意识瞟了一眼林语山的房间,低声禀报着。
季昱一惊,问道:“五爷可知原因?”
凤五思忖了半天,沉吟着说道:“现在消息还不确实,但似乎与平阳公主有关。”
“平阳公主?”季昱默默重复了一遍,但仍然没有头绪。
“有传言,平阳公主要选季家公子为婿,可您的两位兄长都有家世,恐怕……”凤五把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林语山听到一点风声。
季昱大喝:“绝无可能。”
“切莫高声,被小姐知道就要天下大乱了。”凤五紧张地连额头上的青筋都要蹦出来了。
“那还要请五爷多多打探消息,免得我到时死无葬身之地。”季昱打躬作揖地拜求着。
凤五心道这小姐果然好手段,把个堂堂男儿拿捏得没有半点脾气,可脸上还是笑笑点头。
凤五忙着去查找线索,只剩下季昱一个人惴惴不安,如坐针毡。
博物馆换展,本来就人少事多,忙得曾希她们几个焦头烂额,结果拜访的人还“络绎不绝”,前两天是沈源和覃俭,今天又来了坐在轮椅上的岳云峰。
“腿好些了吗?这里太乱了,我们出去坐坐吧。”曾希不得不打起精神应酬着。
“让你们为我和云心操心了,谢谢。”岳云峰喝了一小口咖啡礼貌地说道。
曾希看到,一缕阳光从窗照进来,仿佛为岳云峰的侧脸打上了光影,果然挺文艺的,难怪陆云心不要沈源。
“很忙吗?我是不是来得太冒昧了?”岳云峰见曾希有些走神儿,很绅士地询问着。
曾希尴尬地笑笑,说道:“没有,没有。只是觉得你的状态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好了很多,看来事情解决得还算顺利。”
岳云峰苦笑道:“多声覃兄帮忙,现在公司已经交给我打理,而且我父母也算接受云心了。”
“这不挺好吗?你简直人生赢家啊,为什么好像还不太高兴的样子?”曾希觉得有点奇怪,直率地问道。
岳云峰似乎被触痛了伤心事,叹息着说道:“不怕你笑话,我现在都开始有点怀疑人生了。”
曾希被说得一脸懵,问道:“什么意思啊?”
岳云峰扼要说了一遍后,曾希也觉得自己是在看一本为了凑字数猛写狗血梗的烂小说。
“你说那个女的怀孕了?”曾希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唉,是。”岳云峰的脸几乎垮得要掉进杯子里。
曾希哀叹道:“我的天啊,大哥,你咋这么多惊吓!云心接受得了吗?”
岳云峰摇摇头说:“就是因为她始终不相信我的解释,所以我只好厚着脸皮来求你了。我真是冤枉的,绝对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不会是酒后乱性,你自己忘了?”曾希试探着。
“不可能,虽然有一段时间为了迷惑我爸妈,装了一段酗酒颓废的样子,但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喝醉过,所以就谈不上什么酒后乱性了。”岳云峰说得斩钉截铁。
“那你就这么和陆云心解释不就行了吗?”曾希疑惑地问道。
岳云峰垂头丧气,说道:“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一样,云心应该是最普通的那种,她不信,就是不信。”
“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我不听,我不听’。”曾希卖力地学着偶像剧里女主角的表演,突然她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二百五,就吐了吐舌头道歉说:“不好意思,我平时不正经惯了,我真不是存心要笑话你们的。”
岳云峰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明白。不过你学得很像,她就是那个表情,不论你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