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瑀走进寝殿,一片漆黑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酒臭气。
“圣上,殿下。”顾瑀一边摸索一边呼喊。
角落中,顾瑛嘶吼:“出去,我谁也不见。”
“我不想烦你,可纤纤昨晚突然昏死过去,药石法术都不见效,陛下能不能去看看她?”顾瑀边说边朝角落蹭过去。
“我管不了,我谁也管不了!”顾瑛痛苦地说着。
顾瑀靠得越来越近,低声说道:“你真忍心不管纤纤吗?她快要死了?”
“我管不了,我是一个充满罪恶的人,我只能给别人带来灾难。”顾瑛喃喃着。
“纤纤要死了,像当初内宫里的我一样。”顾瑀仍在摸索却不经意碰到了一个倒着的酒坛,发出了吱呀呀的响声。
“不要过来!”顾瑛惊恐地哀嚎。
顾瑀不敢再动,生怕惊着他,就柔安慰着:“别怕,别怕,我站着不动,只和你说说话,可以吗?”
“皇兄,让我自生自灭吧,我没有颜面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不知道怎么面对群臣,更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顾瑛哭泣,像个孩子。
顾瑀不肯放弃,仍执着地劝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陪我回王府救救纤纤好吗?为兄求你了!”
“我没面目站在太阳下。”顾瑛绝望地回答。
顾瑀想了想,说道:“我让他们用一顶墨轿抬你进王府,可以吗?纤纤是我的命,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好吧。”顾瑛终于拗不过顾瑀的坚持,答应了下来。
一顶墨轿被抬进绮霞斋,满脸委顿的顾瑛走了出来。他用手遮住眼睛,这是周太后去世后他第一次离开寝殿,第一次见到阳光,阳光真刺眼啊,照得他直流眼泪。
“圣上。”纤纤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顾瑛惊愕地看着她,嘶哑地问:“你不是晕倒了吗?你不是要死掉了吗?怎么还站在这里?”
“是我不好,我逼王爷将您骗出来的。”纤纤又水般柔软的声音回答。
“他们都骗我,你们也骗我。”顾瑛怯弱地想逃出房去。
“我们都心疼您,不忍心看您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纤纤哭泣着说。
“那是我的罪,若不是为了我,她不会那么做。”顾瑛凄然地说。
顾瑀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步冲过来摇晃着顾瑛的双肩喝道:“她是为自己那么做的,与你无关!”
“不,不是,她就是为了我!”顾瑛近乎疯狂地喊着。
纤纤怕两个激动的男人会伤到彼此,立刻跑过来说道:“她是为了你,她是为了你。”
“酒,我要喝酒。”顾瑛充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着野兽的光芒。
顾瑀正要阻拦,纤纤却抢先答应着:“您别急,我去拿酒,马上就来,不过您要坐下等一会儿。”
顾瑛果然听话,溜着床边坐在脚踏上,头无力地垂着,像毫无生气的枯木。
一会儿功夫,纤纤就端着酒壶走了回来,她满满斟了一杯递给顾瑛说:“圣上,您慢慢喝。”
顾瑛一把抢过,一饮而尽。接着要了第二杯、第三杯。
“你这样一直给他酒喝,又何必把他骗出来呢,这和在寝殿有什么区别?”顾瑀有些沉不住气,轻声埋怨着纤纤。
“求您别着急,马上就好。”纤纤看着顾瑀祈求道。
顾瑀无奈只能看着顾瑛喝了一杯又一杯,突然顾瑛手中的酒杯滑落,整个人歪倒在床边。
“他怎么了?”顾瑀担心地问。
“把他放到床上去。”纤纤喊过顾瑀帮忙,然后又说道:“我找太医要了安神的药放在酒里,让他好好睡一觉,醒来之后您再和他谈吧。”
顾瑀看着往日风流倜傥的弟弟如今形容枯槁,头发凌乱,不禁悲从中来,他对纤纤说道:“你拧把热毛巾来,我给他擦擦脸,看他瘦的眼窝都陷下去了。”
“我来吧,这段时间您也太累了,趁这会儿小睡一下,上灯的时候我再喊您。”纤纤体贴地说。
“不用,看他这样我也睡不着。”顾瑀心疼地说。
“眼见自己的母亲死于面前,任谁也受不了。”纤纤边给顾瑛擦拭边慨叹。
顾瑀疼惜地为弟弟塞了被角,然后说道:“何况自己的母亲又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唉!”
“王爷您会帮他度过难关的,不是吗?”纤纤看着顾瑀热切地问道。
顾瑀点点头,坚定地说:“你放心,我会的。”
“圣上睡得很安稳,您吃点东西吧,这几日您也消瘦了很多。”纤纤又开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