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升平中，训练有素的宫女有条不紊地布菜上酒，突然一个宫女脚下一滑，手中的温碗持壶飞了出去，滚烫的热水登时溅了纤纤一身。

“伤着没有？”顾瑛第一个紧张地冲了过来，竟然比就坐在身旁的顾瑀还抢先了一步。

宴席上鸦雀无声，所有人仿佛都低下了头，但其实所有眼睛都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事态发展。

纤纤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连忙侧身施礼道：“多谢陛下，奴婢没有事。”

顾瑀一声未吭，甚至脸上也没有一丝不悦，但顾瑶却嗅到了愤怒的味道，那是发自男人心底的愤怒。

插曲一晃而过，整个宴席照常进行，而且绝对算得上宾主尽欢。不过自那以后，楚王顾瑀上朝的时候越来越少，后来索性称病不朝。

这日顾瑶正在园中赏花，心腹余谨匆匆来报，说是顾瑛趁夜乔装潜入楚王府，时间不长便脸上带伤逃了出来。

“果有此事？”顾瑶求证着。

“皆是属下亲眼所见，不敢有一丝隐瞒。”余谨回禀。

顾瑶背手踱步，走了一圈又一圈，他生性谨慎，绝不敢轻易相信眼睛所看到的，尤其顾瑀城府极深，不像是能为女人与皇上反目的庸才。所以他又问了一遍：“其中会不会有诈？”

余谨愣住了，他不知如何回答。

“我现在就进宫，你们继续盯紧楚王府，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顾瑶命令。

顾瑶当下立即进宫面君，却被马公公挡了驾，说是圣上身体微有不适，谁也不见，可问起是否请了太医，到底哪里不舒服之类的问题，马公公又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因此顾瑶心中已然信了三分。他又想到楚王府再去坐一坐，可又知顾瑀心思比顾瑛深沉得多，断不会让自己看出破绽，就只好放弃了探查的念头，回府等待其他消息。

顾瑶前脚刚走，顾瑛就捂着受伤的眼睛问马公公：“他走了吗？”

“这会儿是走了，可明天您一上朝不就露馅儿了。”马公公哀声叹气。

“瞒一时是一时吧，顾不得那么许多了。”顾瑛叹息道。

“您是万乘之尊，怎么还是改不了微服出去的习惯，这若有个好歹，奴才们多少条命也赔不起呀。”马公公说着说着老泪都流了下来。

顾瑛有点愧疚地说：“好，朕以后少出去。”

“奴才求您别再一个人出去了。”马公公苦苦哀求。

“好，好，朕答应你，给我敷点药吧，会好得快一些。”顾瑛摸了摸受伤的眼睛，疼得叫出了声。

称病不朝的顾瑀享受了多年来难得的悠闲，他搬了张交椅坐在树下边饮茶边看书，乐得逍遥自在。这时文起递来一张请柬，是光王顾瑶邀请过府去赏牡丹。

“他终于坐不住了。”顾瑀在阳光下摇晃请柬，脸上露出了笑容。

光王府中，顾瑀的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纤纤，仿佛满园盛开的牡丹也不及佳人半点颜色。

“我这又不是市井杂市，摔不着她碰不着她的，哪里用这么盯着。”顾瑶笑话着。

“慢一点，慢一点，花枝挂到裙子了。”顾瑀担心地冲纤纤大叫，然后才惊醒般说道：“不敢欺瞒皇兄，我现在全部心思只在她一人身上，不盯着她又盯着谁去。”

“我看她气色较之以前好了不少，你也该收收心上朝去，要不所有事情都推给我一个人，快把我压垮了。”顾瑶发着牢骚。

顾瑀轻呷了口酒说道：“太医说她身子太弱，吹不得风、受不得凉，更要紧的是不能发愁伤心，所以今生我就打算时时日日看着她、陪着她了。”

顾瑶不可置信地问：“你要痴情到辜负满腹才华、不要祖宗基业吗？”

“那儿有一只蜜蜂，别碰它。”顾瑀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纤纤身上，仿佛全然没有听见顾瑶的问话。

顾瑶忍着性子问：“这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你到底是为了陪纤纤，还是有别的苦衷？”

顾瑀的眼睛简直像粘在纤纤身上一样，头也不回地说道：“当然是为了陪她呀。”

“无论你再疼爱一个女子，也不能坏了手足情、君臣义！”顾瑶有点生气地劝告。

顾瑀这才把眼睛转了回来，笑嘻嘻地说道：“皇兄说的哪里话，我担不起呀。”

“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好歹我们是同胞手足，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要这样怄气给别人看笑话。”顾瑶重重一声摔着杯子。

顾瑀面色有几分不悦，问道：“皇兄今日是邀我看花，还是替谁说什么话？如果只是看花，我承您的情，若还有别的，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