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许鸥摇了摇头:
“任务的具体内容,要等我到南京后,在许家站稳脚跟时,才会由那边的负责人告诉我。”
“所以,许鹤早就知道了你不是他妹妹?”
“你猜呢?小叔。”许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许长官的心思,我可不敢妄自揣测。”
“周长官不是不敢揣测,而是通过大哥与重庆的交情中推测出,他定与延安也关系匪浅。真妹妹也好,假妹妹也罢,只要能给许家带来利益,其他的便都能算了。”
从许鸥对他的称呼不断转变中,周彬推测,他就算把许鸥给淹死,这次谈话也不会再有什么进展了。反正对他而言,只要许鸥延安特工的身份是真的,细枝末节的事情他并不太在意。
想到这里,周彬起身告辞:
“时间不早,我就先回去了。小鸥今天受惊了,晚上好好休息。”
他要给周继礼留出时间,去缓和与许鸥的关系。
临走的时候,周彬突然像想起什么,停在门口,对许鸥问道:
“许鹤是什么时候发现你不是他妹妹的?”
“第一眼。”
许鸥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许鹤会一眼就看出她不是真的许七小姐。
她同样也不知道,许鹤怎么能在明知道她不是许鸥的情况下,能忍到火车上才对她发难。
真正的许鸥死后,她被匆匆送去苏联,在那里接受了八个月的特训。虽然没有完成全部的课程,但优异的成绩让她对自已充满了信心。
回到东北后,她又在兴城许家老宅住了半个多月,跟着七小姐的奶娘,学习如何做一个大家闺秀,并进一步了解许家内部种种事情。
为了测试许鸥的伪装是否完美,离开兴城去奉天时,奶娘还特意带她去见了七小姐幼时的老师。许鸥跟老师聊了有小半天,对方竟一点怀疑都没有过。
所有的一切,都非常顺利。
在许鹤来前的一晚,她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已说:
“从这一刻开始,我就是许鸥了。我会和她合为一体。我将延续着她的名字,她的代号,她的信仰,她的生命。”
虽然奶娘对许鹤多有顾忌,但许鸥却不太担心。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在姨娘去世之前,九年多过去了,许鸥跟幼时比有所变化是正常的。。
对许鹤,她打算敬而不亲。长兄如父,两人又多年未见,不亲近是正常的。
只要一路上不犯错误,回了南京,与她常伴的就是只见过许鸥两面的许二太太了。
许鹤来那天,奉天的春天还未开始,早上竟然还飘起了零星小雪。
北风中许鸥站在门口等了一个小时,许鹤才姗姗出现。
许鹤的排场很大,副官、秘书、保镖、司机一行二十多人,再加上陪同的当地官员,一行近五十人浩浩荡荡到了许家门口。
那天许鹤穿了一件深蓝色长衫,戴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站在一群军装保镖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一时间,许鸥的脑中竟冒出一句与此情此景毫不相干的话。江南烟雨,沾衣欲湿。
这是许鸥第一次见徐鹤。
她总觉得许鹤抬头看向她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悲伤到底的绝望,但还没等她想明白原因,许鹤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许鸥只能低头行礼,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大哥”。
“等久了吧。”许鹤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江南特有的软糯:“风这么大,冻病了可怎么办?”
说着,便牵起许鸥的手,走入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