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与许鸥相恋时,她才想起来,周继礼的巴掌印在左脸上,根本不可能是周彬打的。
“我想起来了。”现在全明白了,许鸥打周继礼并不是小情侣之间的耍花腔,而是在反抗。
“可你当时……”单凤鸣知道,从小到大,周继礼每次闯了祸,周彬都会为他收拾残局。想来这次也一样。可既然周彬已然帮了周继礼,可为何又跟许鸥在一起了呢?
想到这儿,单凤鸣就直接问了出来:“你当时既然帮他遮掩了,后面又为什么去招惹许鸥?”
“因为我觉得,这对许鸥太不公平了。我不忍心看着自已心爱的女人,就这么步入陷阱。”
“什么陷阱?你在说什么?”
“一开始,我也认为周继礼是因为太爱许鸥,一时冲动才做了错事。如果他真的爱许鸥,我愿意放弃自已的感情,成全他们。可后来我才知道,所有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周彬说道:
“也怪我一直疏忽了他的感受,让他误以为周家的家业都是我的,他一无所有,只能一辈子做依靠我过火。所以他才会听了大岛熏的唆摆,想寻找机会从周家独立出去。许鸥在他眼里,就是他摆脱我,摆脱周家的一个跳板。”
随着周彬的话,许鸥的眼泪滴了下来。
“你知道道后为什么不把事实告诉他?你们俩一起长大,有什么话不能摊开了讲?”单凤鸣不愿相信周彬所说的。
“他不再是那个与我一起长大的周继礼了。他不愿意再听我说话了。她现在只听大岛熏的,他甚至愿意为了大岛熏去杀人。”
“你在说什么?什么杀人?”
“大嫂,我知道你一直认为他那枪是替我挨的。可你知道吗?我早就以工作繁忙为由,推拒了南京的会议和学习。可周继礼一直没有将这件事情上报,并在我生病之后主动要求替我去南京。”周彬说道:
“最初我不知道为什么,以为他要躲许鹤。可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去帮大岛熏杀人,杀一个反日分子。下关车站的枪击,不过是对方的报复。”
“什么反日分子?大岛熏就是宪兵队的,想杀谁就杀谁,怎么会用得到周继礼?”单凤鸣不甘心的问道。
“宪兵队抓人,杀人也是要讲证据的,特别是对于社会名流。”周彬说道:“大嫂若是不信,就去翻翻旧报纸,看看周继礼在南京的时候,南京有哪位,甚至是哪几位社会名流无故失踪了。”
“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单凤鸣想起自已在南京时,听到有人谈论,某某跟人跑去了延安。单凤鸣清楚,那些所谓去延安的人,并不一定真的去了。很多人在被暗杀后,便会被套上叛逃的帽子,让家人无法追究。
“我是想先告诉你,可我在和许鸥商量怎么对你说的时候,就……就发生了那件事。”周彬有些难以启齿:
“大嫂,你知道的,我虽然酒量一般,但不是个会酒后乱性的人。而且许鸥的酒量非常好,根本不可能一瓶红酒就醉倒。我一直怀疑那晚的事,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可我没有证据,你又在气头上,不肯听我的解释。今晚也是如此,我就算再放浪,也断不会在那种地方跟许鸥乱来。”
“你让我想一想,想一想。”面对着周彬的言之凿凿,单凤鸣实在是再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替周继礼开脱。
她不愿相信,周继礼竟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汉奸。
这一晚的事情让她身心俱疲,她觉得自已需要好好睡一觉,再来想这些问题。反正周彬还活着,就让她休息休息,攒足精神,明早再去质问周继礼。
可当她进到家门,看到院子里停着的日本军车时,意识到自已不能再等下去了。
单凤鸣直接跑上楼,门也不敲的冲进了周继礼的卧室。
沙发上,喝的醉醺醺的周继礼,正趴在大岛熏怀里痛哭。
眼前的一切,让她不得不相信周彬的话,周继礼已经完全投入了大岛熏的怀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汉奸。
单凤鸣勃然大怒,跑过去,把周继礼从大岛熏的怀中拉出来,对着周继礼大喊道:
“滚!你给我立刻滚出去!”
“我为什么要滚?这是我的家!”周继礼甩开单凤鸣的手。
周继礼的态度更加激怒了单凤鸣,她抬手甩了周继礼一耳光:
“这里再不是你家,你也再不是我的儿子!我明天就登报与你脱离母子关系。周家的一切,我能给你,我也能收回来。你现在就给我滚!”
“这是你让我走的!”周继礼毫不示弱的吼道:“我走了,再回来时就不是你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