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许鸥早早起身与沈河汇合。
她并没有贸然的拿着名片直接上门,而是叫沈河装作为上司拉皮条样子,敲开了静雅茶室的门,递上名片后跟老鸨子勾兑了好一会儿,才叫起了刚睡下没多久的荷月。
一肚子起床气的荷月连脸都没洗,再残妆上面擦了点脂粉就出来见沈河了。
好在沈河早有准备。一见面就在桌子上摞了一叠大洋。
荷月看到大洋,眼里那丝不耐立刻不见了。
荷月有个熟客是在银行里做事,这段中储卷的风波也闹得那客人寝食难安,常来找荷月散心。荷月从他那里得知,中储卷靠的是日本人,日本人要是垮台了,中储卷立刻就成了废纸。要论保值,还是大洋跟金条。
但这年头,给纸钞的多,大洋的少。
遇到这么痛快掏大洋的,荷月自然要卯足了力气伺候。
沈河见荷月如此做派,也就不绕弯子,直接问荷月:“不知姐姐来这儿多久了?”
“八个月。”荷月回答。
“那姐姐定然跟房里的姑娘都相熟了。”沈河又掏出块大洋放在桌面。
“这是自然。小哥要是另有相中的,我也可以引荐的。”荷月一句话抛了三个媚眼。
“有姐姐佳人在侧,我自是不敢想别人。”沈河从衣袋里拿出个荷包放在了桌上:“只是想求姐姐帮忙打听个人。”
“这有何难。不知小哥想要打听谁呀?”虽然只是放在桌上这么一个动作,荷月却看出那荷包中起码有二十块大洋。
“茶室里是否有位姑娘,睡得早,起的也早?”
“青楼楚馆里,是容不得这样的姑娘的。我们都是做夜里营生的,哪能早睡呢!且白日无事,姑娘们都要睡到下午才起身的。”
“姐姐的意思是只要接客,就定然没法早起?”
“是呢。”
“那姐姐们有休息的时候吗?”沈河反应很快。既然接客的时候没法早起,那休息的时候总能了。
“茶室里都是挣一天钱,吃一天饭的。不开工哪里有饭吃。就算是来了月事,也要陪客人喝酒唱曲儿的。”
“那茶室里就没有能早起的姑娘?”
“没有。就连那些端洗脸水的小丫头都要一觉睡到下午呢。我们这儿唯一上午也精神着的女人,怕是只有妈妈了。”
荷月的话让沈河猛然醒悟过来,之前他与许鸥陷入了思维误区,一听所去之处是青楼,就认定狐狸眼是来会相好的,而忽略了其他可能。
迎他进门的妈妈个子不高,圆脸盘,一双刀割出来的细缝眼,看起来五十不到。而据许鸥说,狐狸眼至多二十五六岁,怎么也不可能与茶室的鸨子相好。
如此看来,这个茶室说不定是光复军的一个联络站。
想到这里,沈河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了一对儿金镯子。这是许鸥结婚时的首饰。
“不知道姐姐能否给我讲讲妈妈的事儿。”沈河把镯子套在了荷月的手腕上。
“妈妈?也就是迎来送往呗。”荷月用指甲扣了下镯子。是真金。看着镯子上精巧的花纹,荷月觉得自已赚了,别说跟她打听老鸨子,就算让她把老鸨子的肚兜偷出来,她都干。
“她有没有什么什么古怪的地方,比如每个月又没有固定的日子,见什么固定的人?”问完沈河就后悔了。心里直道自已蠢。现在正是辰时,他找狐狸眼是光明正大的,又不是暗地打探,何苦花大价钱去问荷月,直接去老鸨子房里找人就好了。
“有的呀!还不少呢!”荷月并不知道沈河的想法,还自顾自的说道:“那些踩着日子来的老客儿,还有她的外甥也常来,就是来的太早,我只在窗口看到过一眼。”
荷月这话说完,沈河屁股下像是长了针一般,一分钟都坐不住了。他随意的找了个借口,问明了老鸨子的房间位置后,就找了个借口离开,留荷月一个人在屋里清点战利品。
眼见辰时将过,沈河也不敢耽搁,借口都没想就敲开了老鸨子的房门。
开门的老鸨子还没来得及问他什么事儿,他便向着里面大声说了一句:“还记得珉贤吗?”
沈河的话让老鸨子定住了,接着屋里一个狐狸眼的男人,端着枪走了出来。
“你是谁?”狐狸眼的枪口瞄准了沈河的眉心。
“我家夫人要见你。”
“你家夫人是谁?”
“你与我家夫人在五宝大厦见过。她曾告诉过你三楼电线的事情,后来还给你写过信。”
“带我去见你家夫人。”小胡子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