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杰恩他们的车里庄园一千米的时候就被庄园周围执勤的暗哨发现,然后汇报给了庄园里负责今日安防任务的组长。
正是如此,哨兵毫不意外杰恩的归来,大门也提前打开。
杰恩一眼就看见了老班特叼着雪茄站在正在加盖的员工宿舍前,眯眼看着工人们将最后一块木板从马棚顶上拆下来。
谷仓的木梁上还留着马匹啃咬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干草和霉味。
"这破地方早该拆了,"老班特吐出一口烟圈,烟灰落在他的皮靴上,"让大伙睡在这种地方,简直是侮辱。"
“当然,庄园的发展太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杰恩走到老班特的身侧,悠悠的搭话。
“啊,杰恩!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兴奋与忧虑。显然,杰恩这次去南拉兹堡的时间大大超过了约定的时间,而且报纸上还说摩根庄园煤气爆炸了呢。
“嗨,算是有惊无险吧。这样,我先去休息了,明天在细说。”
...
晨雾裹着木屑在空气中沉浮,老班特嘴里的雪茄随呼吸明灭,像是山脊线上未曾熄灭的烽火。三十二名工人正在拆卸谷仓的木板,裂缝间的干草屑被风掀起,飘落在杰恩的军大衣肩章上——那枚本来该嵌着联邦之鹰的铜钮扣,如今只剩半个模糊的翅膀。
“林肯牌蒸汽锯床明天到货。”老班特用靴跟碾碎烟头,从口袋里掏出折角的账单,“宾夕法尼亚木材厂的混蛋坐地起价,说是新关税法害的。”
杰恩的指尖划过松木板上的虫眼,白色粉状物簌簌掉落。这些南方铁路公司转卖的枕木废料,还沾着铁轨特有的焦油味。
三周前病死的爱尔兰兄弟曾住在西北角,他们用煤渣在墙上画的圣母像正被工头费曼用刮刀清除,碎屑里混着暗红的血痂。
“保留承重柱!”老班特的咆哮让屋梁震下灰尘。他正用谢尔曼军团时代的工兵铲猛戳一根橡木横梁,腐木深处渗出树液般的黑色粘稠物:“狗娘养的虫胶漆——十九世纪七十年代的老把戏,往烂木头里灌沥青充好料。”
六个波兰移民抬着蒸汽打桩机穿过院子,锅炉喷出的煤灰在女工们晾晒的被单上烫出小洞。厨房帮佣艾玛冲出来时,老班特已经用刺刀挑开一捆所谓“加利福尼亚红杉”的包装绳,露出内层发霉的山杨木。
“告诉采购处的怀特,”杰恩解下武装带递给一旁的安德森,露出腰间的马卡洛夫手枪,“下次再收这种次货,我会亲自把钉子钉进他的掌骨。”
...
次日清晨的汽笛惊飞了鸽群。十二英尺高的林肯牌蒸汽锯床被二十匹挽马拖进场院时,铁轮碾碎了当年奴隶们铺就的贝壳小道。老班特赤膊上阵调试压力阀,背部烧伤疤痕在蒸汽中若隐若现,那是特里克谷行动留下的纪念。
“三百转!”他朝司炉工竖起三根手指。锯片切入木材的瞬间,积压三十年的松脂气味猛然炸开,围观的老伐木工们纷纷划起十字。
杰恩注意到十六岁的孤儿汤姆在偷偷收集木屑——这孩子用铁丝把锯末压成砖块,给自已在洗衣房后搭了间狗窝似的栖身所,嘿,这小子还挺有童心,搞了个秘密基地。
“妈的,还是这玩意带劲!”老班特看着眼前一下被分割的木头,笑的像个孩子。
午后的暴雨让一切变得荒谬。工人们躲在未完工的走廊里,看着被淋透的蒸汽机冒出滑稽的喷嚏般的热气。罗伯特就是在这时闯进来的,他的马车在泥地里犁出深沟,手中紧攥的图纸被雨晕染成蓝黑色墨团。
顺带一说,罗伯特现在可是工坊的生产总监。主要是这家伙听劝,干事又规范,不会打马虎眼。
“道尔!看看这个!”他把图纸拍在漏雨的窗台上,指尖点着液压升降机的结构图,“芝加哥屠宰场都在用的新玩意,能省四成搬运工!”
“说搞就搞!”
杰恩也不犹豫,一口答应下来。现在这个阶段,效率就是一切,拼了老命也要让庄园快点竣工。
...
“道尔先生,实不相瞒,我们圆蛤镇已经被别人觊觎许久了,只不过这次他们抓住了机会。”镇长穿着规整的西装,满脸愁容地递给了杰恩一瓶可乐。“还是用这个招待您最亲切。”
杰恩接过可乐,在桌角轻轻一撬,瓶盖便“砰”的一声飞了出去。他看着镇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么说,他们背后有人撑腰咯?”
镇长想了想,犹豫了一下,然后提出了自已的猜想:“可能是爱迪生电气的手段,也可能是土豆镇那些缺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