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意犹未尽,还盼着陈启几人能多说些稀奇古怪的路上见闻,却又有人来相唤,言说是庙里的老师爷也想见见传说中的中华人物。
这群僧人是个有孝心的,对那位老师爷心怀敬意,于是闻听此言,虽还有些不舍,但还是作鸟兽散,仅留下数僧陪伴,领着他们一行人朝寺后而去。
‘这庙里也有个老师爷?猴哥,记得把师父的锦襕袈裟藏好,这次可莫又露出去喽!’
走在院中小径上,披着淡白银月纱,八戒朝猴子使了个揶揄的眼色道。
他们平时经常笑谈,自然知晓在八戒未曾拜师前,猴子一人随着陈启,在那观音禅院惹出来的祸事。
‘去去去,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金池老僧!’
观音禅院的一难,说到底猴子的锅也不小,所以八戒的此番揶揄算是戳到猴子痛点了,当即被其对着八戒狠狠瞪了回去道。
陈启瞥了一眼又闹起来的两人,笑了笑,也未多说什么,只看着前方带路僧人的背影,摸了摸下巴。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首觉,眼前这座高山里的寺庙,潜藏的“剧情”触发点,和即将与他们碰面的“老师爷”会有几分关系。
但接下来的接触,似乎与陈启的首觉相反,那位老师爷手持竹杖,须发皆白,虽面貌和善,但观之并无异常,只是一个平平凡凡,活了一百零五岁,还动作利索,口齿清晰的老僧罢了。
倒是人老成精,颇为善解人意,与陈启几人闲话了句话,问过了年龄后,见他们似乎对此间僧寺比较好奇,便主动邀他们边走边谈,在月色下随意逛了逛这间“名寺”。
“这后门外就是给孤独园遗址了,长老只见寺名,便能猜出我寺来历,可见对佛经涉猎甚多,老朽虽痴长了些许年岁,但远不及也。”
老僧指了指那扇紧闭的木门,夸赞完陈启后,又目露回忆道:
“想当年,给孤独长者便是在此地铺满金砖,请来我佛讲经的。但所有相,皆是虚妄,唯善业如影随形,不因形灭而消逝。
当年能铺满整整一园的黄金早己不见了,也就近年间,若遇时雨滂沱,还能淋出点金银珠儿赐给有缘人,再过些年,怕是连这点儿也没了。
但是给孤独长者的善行却会随着佛经记载,永世被我等佛徒谨记啊。”
莫名感叹了一句,老僧又让僧人开门,露出门后传说中的给孤独园真面目:
不过一块空地,还有些许碎石垒起的墙脚罢了。
见了那空荡荡一片,满是雨打风吹过的空地,八戒略有些可惜的眨了眨眼,陈启几人也是有些遗憾的摇摇头,感叹有时光匆匆,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而后老僧又邀着一行人穿过木门,在那片空地上摆上桌椅,静坐赏月,但就在此时,却有一阵呜咽啼哭之声,随风传来,幽幽不止,令人闻之心酸:
“阿父,阿母,女儿就在此地,你们何时才来接我啊?”
“呜呜呜,爹啊,娘啊,我好想你啊!”
“呜呜呜……”
这是……有女子被囚禁在此?!
当听清楚了那风声中的女声啼哭,陈启眉毛挑起,有些不敢置信,眼前这寺院里的僧人接触下来,虽称不上人人大德,但确是德行无亏,崇德向善的正经僧人,岂会做这种腌臜事?
可若不是,这哭声又分明是自庙里一间木房里传来的!甚至声声悲切,可见冤屈不小!
和同样察觉的猴子交换了个眼神,陈启正要让猴子亲自去查探情况,却见那老师爷似乎从他们的小动作里察觉了什么。
径将除了陈启外的布金寺僧人驱走煎茶,待他们走远后,方神色严肃的起身朝着几人俯身大拜道:
“长老啊,弟子空活了百年,佛法上虽无多少长进,但在人间之事上,积少成多,总有几分见解。
今日见长老高徒相貌非同常人,必是异人之流,今日有一困扰弟子一年之事,恐怕非长老高徒出手,不能解之啊!”
“老院主请起,请起,不知是何时困扰?还请老院主明言。”
陈启和猴子对视一眼,在八戒沙僧两人一头雾水中,赶忙弯腰扶起弯腰礼拜的老僧,神情和煦的问道。
“此事,还要从去年今夜说起了……”
老院主感到那将自己扶起的沛然大力,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但也没多好奇,只面露回忆的与陈启几人徐徐讲起去年之事。
旧年同日,入夜之时,这位老僧因有常年赏月的兴致,正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明月,却忽闻一阵怪异的风声响过,紧接着,就是一阵幽怨悲伤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