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收集到的证据(以及杰里迈亚自己的坚持)都表明,他从未与 “艺术” 有过牵连,但他是我目前最接近目标的人,所以我还是觉得有必要问他几个问题。
我敲了敲他的门,等他叫我进去,然后打开门走了进去。这位四十多岁的男人看到我走进来,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从摇椅上站起来,一只手啪地合上正在读的书。他身材瘦削,看起来很有学者风范,原本黑色的短发和小胡子间偶尔夹杂着几缕银丝。他的房间弥漫着香料和纸张的味道,干净、文雅,只是稍微有点让人晕头转向。
“啊,杰利萨韦塔,真是个惊喜!我还以为下午你才会来呢。实在抱歉,我马上烧壶茶。”
“你知道我其实不能喝你泡的任何东西。” 我在头盔下笑着回答。
他冲我眨眨眼。
“这可不是野蛮无礼的理由。” 他笑着反驳,笑容更灿烂了,“绅士总是要有所表示的。”
杰里迈亚拥有五级权限,所以他的牢房像个不错但有点局促的公寓房间,配备了一个小厨房和私人浴室。他常开玩笑说,他没升到六级的唯一原因是,如果把他放回社会,他就得离开这个房间了,不过要是追问,他也会承认真正的原因。作为一个有一定技能的驭兽魔法师,他要么得同意抹去脑海中的相关知识,要么就得申请加入宗教裁判所,而这两个选项他都觉得难以接受。
“那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我很享受我们上次的哲学辩论。你比上一个家伙脑子灵光多了,而且,如果我可以这么说的话,看着也赏心悦目多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从来没见过我摘下头盔的样子,杰里迈亚。” 我提醒他,不过还是因为这句夸赞笑了。他真是个有趣的人,现在很难想象他曾经是个危险的驭兽魔法师。至少,在我瞥见他的项圈之前是这样。
他果然像往常一样给自己泡了杯茶,还像往常一样给我也倒了一杯,而我总是得拒绝。当然,他泡茶可不是真为了让我喝;他的礼貌可不只是个有趣的玩笑。大多数茶的味道都极其难闻,气味浓烈得让人难受,但杰里迈亚一遍又一遍地追问我最喜欢的茶,最后我只好告诉他一种我还能忍受其味道的茶。现在每次我进他牢房,他都会泡这种茶,我对此感激不尽。他回到自己最喜欢的座位上,轻轻抿着温热的茶,我则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
“那么,说正经的,今天我能帮你什么忙,宗教裁判官?” 他问。
“谢天谢地,不是宗教裁判所的事。” 我让他安心,“至少不是平常那种事。我只是想问…… 你为什么想学习驭兽魔法?”
“嗯。” 他哼了一声,又享受地抿了一口茶,“要是你的同僚问起,我可就得把这种问题告诉他们。”
我耸耸肩。
“是啊,有很多这样的问题。这…… 挺遗憾的,但我理解这么做的必要性。不过,我还是想弄明白。”
他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
“嗯,首先你得明白,在我那个年代,还没有‘艺术’?雷尼尔这个人,对吧?” 他说,“驭兽魔法当然还是非法的,但和现在的非法不太一样。三十年前,你开个关于驭兽魔法的玩笑,没人会像看怪物一样看你,因为那种魔法残酷、可怕的现实,还没那么赤裸裸地印在人们心里。在瓦尔卡的历史上,还没有像‘艺术’这样的人,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把它视为不可饶恕的罪孽的背景。”
“但它依然是种罪孽。” 我指出,“很严重的罪孽。”
“嗯,我想这就是那些虔诚的教徒永远无法理解的地方了。” 他笑着回答,带着点戏谑,“我们有些人觉得你们错了。我们有些人认为,你们所谓的罪孽,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压迫,是那些老糊涂蛋,深陷于自己的传统,无法以全新的视角看待世界,才会有这种毫无根据的胡言乱语。而我们这么想,可不是没脑子的蠢货。”
“驭兽魔法被定为非法,是有充分理由的。” 我坚持道。
“也有充分的理由表明它不应该被定为非法。” 他说着,举起一只手阻止我反驳,“我不再相信自己二十五岁时的想法了。那些好处不值得冒那么大风险。但这并不意味着好处不存在。年轻时,我想象着街上跑着骷髅马,载着人们去他们想去的任何地方。我想象着不死劳工在田间劳作,用毫无意识却人道的自动机器,取代这个国家里令人厌恶的奴隶制。我想象着一支腐烂怪物组成的军队,把森林的边界往后推,在不损失人类生命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