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的路上了。大多数人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难以捉摸。他们的情绪似乎与我预期的完全脱节,对刺激的反应和形成的联想完全让我摸不着头脑。佩内洛普有时也会有点让人费解,但相对而言,她的想法相当直截了当,很少像普通人那样不经思考就行动。这很好,而且我不介意她提前谋划一场对话,试图引导我走向能让我更开心的方向。我不需要她感同身受,在我难过的时候陪着难过。我不觉得她做不到这一点是个缺点。她关心人的方式不同,但我更喜欢这样。
“你说你现在很开心。” 佩内洛普轻声说,“是真的吗?”
我用触手轻轻戳了戳她的鼻子。
“现在肯定是真的。” 我轻声低语。
她从内到外都洋溢着笑容,但还是按计划继续说道:
“嗯,我是说总体而言。你已经离开十天了,我听说你回来的时候看起来相当…… 疲惫不堪。”
“嗯,我想是吧。” 我承认,“我在外面真的完全没了时间概念。我不喜欢自己这么容易就迷失时间。要不是有诺拉,我可能还在外面到处乱跑,见什么杀什么。”
“…… 而这让你困扰。” 佩内洛普引导着我说下去。
我没有立刻回答,花了点时间整理思绪,同时感觉到佩内洛普开始聚集魔力,要对我施展什么法术。我毫不犹豫、满心欢喜地把自己的魔力给她,陶醉于在她灵魂中 “舞动” 的感觉,直到法术完成,那部分属于我的魔力永远消失。当然,我主动解除了魔法抗性;不管她要做什么,我都绝对信任她。
,!
“曾经有段时间,” 我终于开口,“我肯定会对自己现在杀了这么多人感到无比震惊。其实我觉得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我见过太多死亡。我曾眼睁睁看着认识的人死去,明明我本可以试着阻止。我第一次使用我的天赋…… 嘿,我想现在我们知道那其实不算什么天赋了。但我第一次把一个人的灵魂拽出来的时候,我有点吓坏了,你懂吧?但现在这就是我的日常。曾经以为自己是人类的那个维塔,会为我不再挨饿而开心,但我觉得她不会想跟现在的我有任何瓜葛。”
佩内洛普又对我施展了一个法术,我大腿上的眼球开始发痒,在眼窝里不安地转动。啊,她终于要把它取出来了。我用后脑勺轻轻蹭了蹭她,无声地表达感谢。
“你在乎过去的自己怎么看你吗?” 佩内洛普问。
“不太在乎。” 我承认,“但你有没有过那种感觉……”
我停了下来,微微皱眉,把话咽了回去。没必要问她,我知道她也有过这种感觉。
“就是那种回顾自己做过的一切,然后疑惑为什么自己没有更多后悔的感觉。就是这样。”
“啊。” 佩内洛普几乎是轻声呢喃,“那种感觉。”
“可我没法让自己后悔,因为我不知道本可以做得更好的办法。” 我叹着气,“反而这让我感觉…… 我不知道。大概是蠢吧?就好像换个人处在我的位置,就能回顾我的人生,找出我搞砸的所有地方,而我却蠢得根本看不出来。但感觉我的错都出在与人相处上,可我就是搞不懂人。哪怕我窥探他们的灵魂也没用。每次我想让他们做一件事,他们最后却偏要做另一件。每次我想让他们明白一件事,他们却偏要固执己见。就是…… 我就是做不到。我不擅长这个。我只擅长杀人,所以一切最后都回到这上头。”
佩内洛普叹了口气。
“你不蠢,维塔。” 她安慰我,“你最好也相信这一点,因为你知道我对这种事的评判很严格。你只是…… 缺少大多数人类都有的东西。和我一样。”
“我觉得你不需要那个。” 我对她说。
“我也这么觉得你。” 她回应道。
“但我俩都不认同对方的看法。” 我接着说。
“对。” 她轻声应道,“我想是这样。”
我俩默默相拥,沉浸在这略带苦涩的默契之中。
“还记得两年前我们的小口头禅吗?” 佩内洛普最后问道,“‘不是精神病?’”
“我记得。”
“我越来越难以否认自己就是个精神病了。” 她承认,“哪怕对努加斯,我也只是因为违背了自己的原则而厌恶自己,并非出于对我给一个活人带来难以想象痛苦的愧疚。我对她做了那么久的实验,都得特意提醒自己努加斯也是个人。我…… 说实话,从没想到她最后会变成这样。”
“你有原则,这很好。” 我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