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杭州湾。
斜风细雨滴在油纸伞上,又顺着竹质伞骨缓缓滑落。
“啪~嗒,啪~嗒,啪~嗒”,雨一直下得不愠不火,可撑伞的人却焦急万分。
她站在船头,又踮起脚尖看向一阶阶青石阶梯。
终于听到“嘎吱”的汽车急刹车的声音。
应该是他们回来了。
她扔下油纸伞,从窄旧的踏板上疾步走下去。
码头很小,汽车只能在不远的拐角处停下来。
“采薇,你怎么不在船上待着?”
押着渡部武志下车的陈仓土看到飞奔而来的施采薇,额头上还沾着细密的水珠,心中有点异样的情绪一掠而过。
渡部武志发出“呜呜呜”的嘈杂声,令他不得不收敛心神。
“队长他们?”施采薇望向他身后,顾左右而言其他。
说到邵文远,还得亏他留了一手,和杭州的军情处分站取得联系,令其派车增援,要不然还真会多些波折。
如果不等邵文远他们,到时回了南京,在组长那里也交代不过去。
“更深露重的,我们先上船。”陈仓土跟分站的同僚打了声招呼,汽车便打了转向开走了。
施采薇这才注意到渡部武志:这长衫中年男子怎么看都不像日本人...
可就算心有疑虑,还是跟在陈仓土身后上了船。
关押好渡部武志,陈仓土出来合上门,刚一转身,便看到施采薇站在外面。
“你手受伤了。”她拍了拍手中的布包:“我帮你上药。”
陈仓土这才记起手背上那道被刀片划过的伤口。
要不是渡部武志当他是藤原仓土,是村上佑仁的人,那么当时很有可能自已就是一具尸体。
想想都有点后怕。
是啊,这个时间段,国军的情报部门比起日本来说,起步太晚。
小日本早在鸦片战争时,就开始在中国布局。
借着旅游的名义,派学者来中国考察,绘制地图。
可实际上,他们这些所谓的日本学者,都是另有目的而来的。
绘制的旅游用的中国地图,竟然比我们中国人自已绘制的军用地图,还要来得详细,来得精准。
打个比方,就连一个村有多少口井,他们这些所谓的日本学者都会丈量清楚尺寸、数量......
他们对中国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可惜大好河山,此时竟被小日本占据了东北,任他们在中国的土地上践踏!
见他表情古怪,施采薇以为他不领自已的情,一跺脚转身走了几步,又扭头走回来,将布包往他怀里一塞:“不识好人心,你自已上药去!”
嘿!这小妮子!
还真有些脾气。
陈仓土有些悻悻靠在门边。
他可不放心别人看守渡部武志。
要是在邵文远回来之前出了什么岔子,那倒霉的肯定是自已。
于是他慢条斯理的打开布包,翻看着里面的药品:有一瓶药粉,有浓浓的三七药味,应该是止血的。
刚伤口上好药,就听得码头上有杂乱的脚步声。
应该是邵文远他们回来了......
“...快开船!”被日谍追了一路的邵文远,一上船,便气急败坏的发号施令。
那些日谍怎么追得上四只轮子的小汽车?
还不是生怕自已抛下他,先回南京领功劳。
陈仓土只得起身去迎邵文远过来。
直到看到渡部武志被关押在储物间,邵文远才稍稍放心......
陈仓土一行人押着渡部武志秘密回南京述职。
第三行动组长梁正诚是既喜又悲:喜的是他们行动组总算抓住了一个活的日谍,悲的是损失了两名副队长。
他的述职报告该如何写,手下的抚恤金又该如何发放......
桩桩件件都是令人头疼的事。
就连这抓回来的日谍,上司行动科长郭明山要亲自来提审,刑讯科联审,是他们份内之事。
更过分的是,情报科也要插上一脚......
“报告!”
“进来!”梁正诚见是陈仓土,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有话快说。”
陈仓土望了望门外,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梁正诚皱眉,示意他关门。
合上房门,陈仓土这才拿出几块手表双手奉上:“梁组长,这次行动檄获的。”
缴获的?
没听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