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训?
宋承青站直起,小圆镜一放,兰花指一翘:“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方宏恺转身盯着他。
上过战场的军人,就是不一样,稍许起了怒意,眼神便蓄了杀气。
宋承青气势一下子弱了不少,却还是梗着脖颈,抚摸着刚修剪好的指甲。
其他“纨绔”见状,一时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还愣着干什么?带他们去别院!”方宏恺怒意更甚。
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的年轻男子,慢腾腾起身,一把推开身后的彪形大汉:“我是孔家的人,你们动我一个试试!”
“孔家的人,又怎样?”
方宏恺在众人的惊诧目光里,上前指着他的鼻尖怒斥道:
“我不管你们是孔家的、宋家的、陈家的,还有那个蒋家的,那个谁谁谁!
也不管你们是沾着谁的亲,带着谁的故!现下国难当头,你们识文断字!也当为国尽力!”
这个时期的中华大地,能识文断字的人并不多,四万万同胞里,能占个十分之一,就已经很了不得。
陈仓土手下这几个“关系户”显然是这十分之一内的人。
“...陈副队长,他们的背景可不简单。”施采薇呶了呶嘴,小声道:“虽说是大人物的外室所生,可架不住......”
他们难道与四大家族有什么渊源?
如果真是这样,那恩师怎敢动他们?
陈仓土这才后知后觉在心里默念着自已“手下”们的名字:宋承青、孔华安、陈子铭、蒋元英...
这姓氏,再加上恩师方宏恺刚才的言外之意,也就不难猜出他们一个个的,背后都是有着大人物撑腰。
要不在这纪律森严的军情处,他们哪敢这样肆无忌惮,来去自如......
“还愣着干什么?一个个杵着像木头桩子!”方宏恺厉喝道。
健壮男子们便不再犹豫,将他们四个公子哥一一架了出去......
屋内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老师...”
“听说你们行动队在杭州抓捕了一名日谍,来头可不小。”方宏恺目光如炬,仿佛可以看透陈仓土的内心。
面前的这个学生,方宏恺是了解的:遇事不慌,可就是隐忍过度,难怪入职军情处一年多,还只是一个少尉副队长,原地踏步踏。
“方教官,你们聊...”施采薇很识趣,拿着竹编外壳的保温瓶出去,还很贴心关上房门。
办公区里更清静了。
方宏恺走到角落里那扇窗户前,望着那一片枝繁叶茂。
“老师,只不过是侥幸而已。”陈仓土斟酌着开口。
侥幸?
方宏恺视线依旧是盯着窗外那抺绿:“你没说实话。”
他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陈仓土心脏似漏掉了半拍,正想着怎么回话,方宏恺扭头眼看着他:“你们行动队在上海的执行的任务,我已知晓。”
这是什么意思?
带着疑惑,陈仓土走过去,站在方宏恺身侧:“老师勿怪,实是处里有保密条例......”
“不好奇为什么偏偏是他们去集训?”
“他们平日里惫懒懈怠,上面有人想敲打敲打他们?”
“当然不是。不过暂时保密,以后你会知晓的。”方宏恺当然不会将此来的目的和盘托出......
“吱呀”一声,门开了,进来的是梁正诚:“方教官真是雷厉风行。我们科长请您一叙。”
“梁组长,时间有限,那些虚头巴脑的就都免了,还是带我去见见那位渡部武志。”方宏恺眸光微凛。
梁正诚只得一侧身,让方宏恺先行。
走至门口,方宏恺又驻足回头,盯着一脸愕然的陈仓土:“还不跟上?!”
那渡部武志不是刚被自已烫伤,所以这是.....
眼下情形,不容陈仓土多想下去,还是先跟老师去瞧瞧。
刑讯室里,上了药的渡部武志耷拉着脑袋,坐在审讯椅上,手铐脚镣。
“你就是渡部武志?”方宏恺蹲下来,一手擎住他下颌,让他不得不直视自已。
听到日本关西口音的渡部武志,像打了鸡血似的,颓废无神的眼睛一下子有了光彩。
“您是...”
听他说了“您”这个敬语,陈仓土知道他是误会了。
可下一秒,却只听得方宏恺冷冷地又道:“我是地道的中国人。”
渡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