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仓土刚推开房门,就见一名三十出头的男子已经站在外面:“方组长在书房等你。”
陈仓土跟在他身后:这男子后脖颈上有处明显的刀疤,走路沉稳,背部却不似军营里士兵那么板正笔直......
疑惑间,便已经到了书房。
陈仓土进去,那男子止步合上房门,站在外面。
方宏恺放下手中书籍,坐到旁边小桌上,示意他过来:“鸭血粉丝汤,小厨房做的,看合不合口味。”
陈仓土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鸭血放入口中:“好吃。”
“刚叫你过来的人叫夏刚,是金陵监狱的一名死刑犯。包括护院的那些人。”方宏恺夹起一撮粉丝就往嘴里送。
死刑犯?
“昨晚睡不着,出去透了透气。”
“吃了碗糖粥藕,一碟四味酥饼。是吧?”
这话一出,陈仓土刚夹起的一块鸭肠掉下。
又故作镇定夹起来往嘴里一送:“老师还真是明察秋毫。”
“摊主是我们的人。”
“咳咳!”一口粥还在口腔里打转,这下差点没有吐出来:“所以这院子里除了我们,都是...”
“都是。”回答很简短。
民国金陵监狱的死刑犯,那岂不都是一些穷凶极恶心的亡命之徒?
“那...”陈仓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是人就有软肋。”方宏恺搁下碗筷,掏出白绸手帕擦了擦嘴角:“他们的家人...我们都会好好照顾。”
还好自已老家在江西九江......
陈仓土心中一动:“老师,那他们家人...”
“送到了重庆安置。那里安全,也令人放心。”
重庆?
是啊,再过两年,中日战端升级,重庆的确是大后方。
“为什么不选择贵阳或者大西南?”陈仓土忍不住追问。
方宏恺倒了杯茶,倚在紫檀木案几旁,指节轻叩着:“重庆四面环山,易守难攻,日寇的陆军和海军没有用武之地。只是空军...山城那边已经在着手建防空洞。”
重庆那边国军原来早就着手准备!
陈仓土来自后世,自然知道最终国军将重庆当了陪都。
可现下看来,国军高层还真是不乏有识之士,对时局有着敏锐的嗅觉。
倒是自已以后不得太过自大,得小心行事。
要不然自已的蝴蝶翅膀再扑棱,也在这漫长的历史时期,不仅改变不了大方向,还会要了自已的性命。
算起来,这几年总裁借用剿共之机插手四川,最终在今年迫使“四川王”刘湘让出重庆,退到成都。
如果自已身上有大笔的银钱,那么托可靠的人在重庆置办些产业,也不失为一个稳妥的退路。
*
这顿早餐吃得有些漫长,陈仓土这才明白,自已的一举一动皆在恩师方宏恺的掌控之中。
所以,他便不再想节外生枝,回到自已房间,仔细装扮着。
约摸半个小时,铜镜里出现一个面色暗沉的小胡子男子......
改头换面的陈仓土拎着一个深咖色藤箱,从密道里出去。
一身西服粘着小胡子的陈仓土站在店门前,抬头便看牌匾上的几个鎏金大字:黄记典当行。
他不由掂了掂藤箱:今日还真是公私兼顾。
门口伙计见有客上门,赶紧上前将人迎了进去。
“客人是要典还是当。”伙计目光落在那只藤箱上,对里面的东西有些好奇:要说是贵重的古董字画,那这藤箱怎么这么沉?
陈仓土出手就给了他一块大洋:“帮我引见下你们老板,有大生意要谈。”
那伙计接了大洋,吹了一下边缘,又放到耳朵旁仔细听了听后,顿时笑逐产开,点头哈腰引他进了典当行后院一处厢房内.....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黄老板匆匆赶来。
“先生久等。”一撩长衫坐到左首太师椅上。
要不是的雷达地图识别,陈仓土还真看不出他竟是日本人。
陈仓土端起刚沏好的茶轻啜了一口,才双手拿起搁置在自已身侧的藤箱打开:“也就一些手表,还请老板您掌掌眼。”
黄老板侧目一看:藤箱里的手表全部都是进口手表。
“均是全新的。”陈仓土随手拿起一块怀表打开表壳:“瑞士摩立斯怀表,做工精湛。”
瑞士摩立斯怀表原本工序复杂,又是纯手工而制,就算是在瑞士本土,也是产量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