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对红党很乐观?”方宏恺目光突然变得犀利。
陈仓土自知失言,却一时激动:“学生只是认为现如今日寇盘踞东北,野心勃勃,我国和日本之间矛盾必将有井喷的一战。我们应该一致对外。可兄弟阋墙,便宜的只有外人。于国不利,于中国老百姓更是不利。”
“延卿,能不能剿灭红党,这是总裁要操心的事情。”方宏恺似乎不想争论此事:“谁胜谁负,这些都与我们无关。这些我都不想看到。揪出日谍,将小日本赶出中国,才是我们眼下要着手要做的事情。”
听话听落音,恩师做为国军元老,这些话是绝对不能与自已明说的,今日倒是有点不一样......
陈仓土清楚这话题得赶紧打住:“老师,这些话,我也只对您提及,从未跟外人说过。”
“是啊,要是让执法处那帮无所事事的人嗅到一丝丝味儿,后果...你我都须明白。”
方宏恺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是站在一个军人的角度,感慨几句罢了。
当年北伐时,战友中亦有红党党员,他们也是热血男儿,多党执政,他也是从心底赞同的......
可是自从四一二事变以来,国军对同情红党的言论进行封口,甚至到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走一个”的地步。
国军内部人人自危,哪敢在公开场合再提半个字?
“老师放心,这话你知我知,绝不可能他知。”陈仓土心中一动::“也不知军情处那帮人有没有追到那批TNT炸药。”
方宏恺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去审审那个田月娥。”
田月娥,是哦,她跟黄军年是生死搭档,如果能从她嘴里撬出一些有用的情报,那岂不是事半功倍?
这时门外传来小孩的哭闹声,还有施采薇轻声哄着她的软语:
“我...我不吃糖,我要找我母亲!”
“乖,你父母亲去外地执行秘密任务去了。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
“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明天我们就去新的学校上学,那里有好多小朋友。”
“哇...我还是想要父亲母亲在一起!呜呜呜...”
小女孩严雪一下子就失去了双亲而不自知,该怎么处理,也还真是个头痛的事情。
方宏恺看出了他的不忍:“按处座的行事风格,那肯定是要斩草除根的。不过我已命采薇联系南京的孤儿院,让严雪这小女孩暂时住在那里。到时处座回来...”
视线落在那箱精挑细选的古董字画上,陈仓土总算明白了恩师的一番苦心,并不只是单单为了让自已讨好这“大权在握”的上司而已。
国军行政院出了日谍这么大的事情,十几箱TNT炸药正运往杭州,且数量巨大,威力可以炸掉半座城。
此时处座自然是马不停蹄往南京这边赶回来。
话说那批炸药运到杭州,能干什么呢?
杭州也有日本人的领事馆和驻军,总不会......
“方组长,情报科来电要提走黑木纯平和田月娥。”外面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是夏刚的声音。
“他们倒是来得快,估计没拦劫到那艘机动帆船,到这里来打秋风。”
方宏恺当然不满。
刚想去提审田月娥,情报科的这帮人手爪子还伸得够快够长!
“老师,那怎么办?”陈仓土当然不甘心。
方宏恺只是淡淡对着门外道:“给我回电,就说晚点押送去鸡鹅巷总部。”
“是!”夏刚领命后,马上去了电讯室回电。
为了安全起见,不致暴露行踪,特别行动小组同外界联系,均用电台发报......
能怎么办?
只能用“拖”字诀,等弄到田月娥的口供,再一并送过去,到时这首功归谁,那还不一目了然?!
田月娥进了刑讯室,见审讯桌前坐着一男一女:男的面色黑黄,一副病容,女的正是上次‘救’自已的姑娘。
她眼里划过一丝讶色,又瞬间了然。
“姓名?!”
“.....”田月娥一声不吭。
对于这个差点要置自已于死地的日本女间谍,施采薇当然不会心慈手软。
手中钢笔一扔,去刑具架上摸了几根钢针,捉住她一只手就往指甲盖里直戳!
她紧咬牙关,眼睛直直盯着指甲缝里一滴滴流出来的鲜血。
“还是不说?”施采薇好像根本就没指望她能交待,将手中钢针一一插入她指夹缝里...